想了想,崇祯皇帝再一次摇了摇头,树敌太多,风评太差,难道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人?

方正化沉思了片刻,轻叹了口气:“先抄了大宅子,一应人等先羁押起来。”

心中虽然对方正化不满,恨不得将方正化轰出去,可是李朝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喘着粗气甩了甩袖子,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没听到方公公的话吗?还不快点去?人家现在是来传旨的,威风大得很。”说完迈步向前走去,一副不想搭理方正化的模样。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周皇后连忙点头,沉声说道:“皇上乃是明君圣主,就该有一些出人意表之处,这件事情朝堂上或许会出人预料,可是在出人预料之后,肯定是一致的颂扬。明君圣主,自然要有一些出人意表之处。”

扫平了阉党,自己失去了一个助力,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澄清了朝堂上的势力。

“此话从何处说起?”崇祯皇帝看着张皇后,笑嘻嘻的问道,看来张皇后不是没想法,是不敢说而已。

在崇祯皇帝看来,无论皇帝什么态度,自己将想说的,该说的,全都说出来。哪怕是犯言直谏,哪怕是批龙鳞,也要参阂阉党,参阂魏忠贤,这样的大臣尚可一用。别的不说,作为御史还是可以的。

试探朕?哼!崇祯皇帝心里非常的不屑,这些人这个态度,无非就是想试探自己对阉党的态度。朝堂上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魏忠贤一党,崇祯皇帝对阉党的态度,直接决定了这些人接下来的行动。

前世的崇祯皇帝对泄密的事情也是大动肝火,杀了好多的太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在方正化看来,李朝钦没什么威胁,反倒是对自己拔剑的魏文忠,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本想在走之前将他带走的,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怎么魏忠贤还是看出来了?

陈凤的神情有些尴尬,向前走了一步,对魏忠贤行礼道:“陈凤见过魏公公,魏公公对陈凤知遇之恩,陈凤万死不敢忘。”

王承恩一愣,没想到崇祯皇帝居然问起了袁可立,自己不是去查魏忠贤在宫中党羽了吗?

崇祯皇帝看着袁崇焕,心中不断的思考着,袁崇焕果然和历史上的想法一样,甚至说法都大同小异。

看着方正化带着人离开,李朝庆愤怒的一甩袖子,怒斥道:“废物,全都是废物!”说着转过头看着封于修:“你的身手如何?能不能打过方正化?”

“不错,不错,东厂果然是兵强马壮!”方正化感叹了一句,笑着看着东厂的人,在看一眼李朝庆,忽然福至心灵。恐怕自己的以前的想法错了,崇祯皇帝不是让自己背黑锅,而是在考验自己。

破事太多,虽然心里十分的着急,但是却不能操之过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以稳妥为主。崇祯皇帝不断的在心里琢磨,想着自己的计划,身子却在想坤宁宫而去,自己可是约了漂亮的老婆周皇后一起喝茶的。

“行了,你退下去!”崇祯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洛养性出去,与这个洛养性,崇祯皇帝没什么好说的。

江城一边大步的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天气虽然寒冷,可是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功劳。

“皇上,皇上,您这是干嘛啊!”田妃端着汤药走进来,刚刚她听说周皇后又让人传了太医,赶忙将汤药送了过来,没想到正见到崇祯皇帝要自残,顾不得许多将手中的汤药一扔,直接冲到了崇祯皇帝的身边。

“皇后娘娘,奴婢求娘娘自己进去!”王承恩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你就是王在晋?”王承恩打量了王在晋,笑着说道:“跟着咱家来吧!皇上等着你,这些日子,皇上可是一直在念叨你。让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很好奇,你王在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怎么让皇上如此挂念。”

王在晋一愣,皇上整日念叨自己?皱了皱眉头,自己被赶到南京去还是天启五年的事情。与当时还是信王的崇祯皇帝根本没什么交集,怎么会整日念叨自己?

在接到圣旨召自己进京的时候,王在晋就有了迷糊,因为实在是太急了,用的可是六百里加急啊!

“不知道这个公公怎么称呼?”王在晋现在的身份是南京的兵部尚书,虽然南京的班子是闲散的班子,可是王在晋也是堂堂兵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员。面对王承恩的时候,态度并没有什么奉承之意。

王承恩也不在意,一来王在晋的官职摆在那里,二来这位可是崇祯皇帝看重的人,三来王承恩也不是喜欢奉承拍马的人。

“咱家王承恩,想必也入不得王大人的耳,在皇上身边有些念头了。”王承恩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拂尘:“听说你王大人来了,咱家好奇的紧,特意向皇上讨了这个差事,王大人莫怪。”

开始的话是为崇祯皇帝收买人心,现在的话就是自己像王在晋示好了。

为官多年,王在晋自然不是毛头小子,既然王承恩有意结交,自然不会不上路。虽然外臣结交内臣是忌讳,可是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理所应当的。

“原来是王公公,本官早有耳闻啊!”王在晋笑着对王承恩拱了拱手:“以后还要王公公多多关照啊!”

进京之前,王在晋也是做了准备的,如今皇上最宠信的太监就要数王承恩了。这位可是崇祯皇帝的大伴,从小伺候着崇祯皇帝长大的,感情极深。

“呦,没想到王大人还真听说过咱家,关照可不敢当,都是为皇上办事,咱家能帮衬的地方,自然会帮衬王大人!”话题点到即止,两个人只是初步的示好之后,谁也不在说什么了。

路也不远,很快就到了乾清宫的暖阁,王承恩甩了甩拂尘,当先走进去:“皇上,王大人来了!”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向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便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王承恩转回身,对着王在晋笑着说道:“王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低着头走进暖阁,王在晋一甩袖子,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臣兵部尚书王在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没说话,静静的打量着王在晋,在心里与袁崇焕做着比较。良久,崇祯皇帝才轻轻的开口:“王爱卿,免礼平身。”

跪在地上一会儿,王在晋心中在不断的打鼓,皇上这是在敲打自己?

“爱卿,你先看看这个!”崇祯皇帝从桌子上拿了两张纸,伸手递给一边的王承恩,吩咐了一句:“给王爱卿赐座,一路风尘仆仆,也没休息一下,不过王爱卿要体谅朕急切的心情啊!”

“臣惶恐!”王在晋连忙表态,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两张纸,然后将三分之一的屁股坐到了锦墩上。

看着手中的纸张,王在晋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因为纸上的东西自己非常的熟悉,因为这是自己的简历。

自己是万历二十年进士,初授中书舍人,后来做了工部署郎中事,福建副使兴泉兵备、湖广参议、湖广提学参议、浙江右参政兼佥事、浙江按察使、浙江右布政使、江西左布政使。

调任山东后,做了山东巡抚,后来做河道总督,工部右侍郎,兵部左侍郎到了天启二年,代替熊廷弼,做了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州和莱州。

天启皇帝钦此自己蟒袍玉带,尚方宝剑,那是自己最为风光的时候。在自己正壮年,准备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居然被放到了南京养老。

看着自己的履历,王在晋一时间也破有些感触,直到崇祯皇帝说话,王在晋才回过神来。

“王爱卿履历很丰富,为官三十多年,历任地方到中枢,所任之事牵扯吏部、户部、工部、兵部,还有河道和督察院。不但有主政一方的经验,还有很多著述,真的是很难得啊!”崇祯皇帝见王在晋盯着自己的履历不说话,不由的笑着开口。

“臣惭愧的很,为官三十载,依旧是庸庸碌碌,让皇上见笑了。”王在晋低着头,脸上闪过一抹惭愧,想到自己被放到南京,神情多少有些寂寥。

这是一个想做事,也能做实事的人,崇祯皇帝在心里给王在晋打上了一个标签。

在崇祯皇帝的另一侧,放着两份简历,一份是孙承宗的,另外一份则是袁崇焕的。

万历三十二年,四十八岁的孙承宗中了进士,而且是殿试第二名榜眼。官员做的也是朝廷的清贵官翰林编修,三年后,孙承宗丁忧回籍。在家乡守孝三年,万历三十八年,孙承宗主持会试,当了一届考官。

万历四十二年,五十二岁的孙承宗,官拜右中允,在东宫辅佐太子,正六品。万历四十年,五十七岁的孙承宗,官拜翰林院侍读,天启元年,任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此时的孙承宗,已经成为天启皇帝的主要老师之一了。

天启二年,孙承宗任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完成了官场上最为华丽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