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碧野扑面而来,群马奔腾,飞鹰漫天,好一幅气势壮观的狩猎图。

他微微一笑,走近了些,伸手在她颊上轻轻抚摩。红缨金盔耀了她的眼,宝蓝色战袍上绣着的金龙,正腾着云彩就要飞升。

“如何。。。”他嘴角扬起笑意。“这般烫人了?”

。。。。。。

“不要动,”他按住了她。“这许多年了,难得也叫我好好儿待你一回。”

她下了马,走向了昏迷的他。用尽全力,她终于将他背上了弱小的肩膀。

他发现,字母“s”出现得最多,还有两个字母出现了很多回,那就是“”和“”,可惜大部分的字,他真的不认识。肯定不是蒙满汉,也不是拉丁语系,也不是俄,他纳闷了,难不成小仙子来这里偷偷学了波斯?

“方才,菜都差不多弄好了,大伙儿正在摆桌,就看见福晋她。。。”太监又哇哇哭上了。

先皇解决了拉藏,准噶尔却留给了他这个儿子。如今他拿着这一半准噶尔,却在另一半后面,看到了宿敌厄罗斯。几个月来,他一直在争取着周边这些汗国,然而,这些汗国后面,都有着一个巨大的影子,那就是波斯。

她被问住了,张了嘴却没有回答。

身边跪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

洁白柔和的光芒,悄悄吻着山峦,随着那起伏,吻过森林,吻过溪流,吻着那一草一木的轻轻呢喃。。。

夜已深,后面的寝帐里,只剩下了他和她。。。

“我说呢,”十四阿哥点着头,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嫂子肯定是先斩后奏,当然,八哥料事如神,嫂子又被八哥当场抓获了吧?”

“能,这就去给福晋拿。”奥吉勒一口答应,正要往外走,哈桑进来了。

她再不敢耽搁,将匕首插回靴里的刀鞘,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却呆呆地望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您的旧伤已如此严重了。。。”公主说得很痛惜。

原来,爷是到这里来方便的,刚才酒水一定没少喝。不一会儿,水声再起,好像换了个人。这个侍卫,还真是贴身的,跟爷这么不分你我?她在心里暗暗骂道,不觉有些后怕起来,刚才若是一激动冲出去了,岂不恰好遇着这么尴尬的场面?那才真叫糟糕透顶。正想着,就见那两人又往**边过来了。

门开了。。。

他压下心底那缕思念,从榻上稍稍欠起身,轻声说道:“公主请起。。。”

道路变得开阔,号角乐声一齐响起,盛大的迎接队伍踏着鼓点舞了出来。

他点点头,微笑着问道:“小仙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小仙子还没梳洗呢,”他笑吟吟地说。“就是这披头散发的样儿,倒也好看得很。”

太监们伺候她用膳洗漱之后,便将她独自留下了。她回身正要往屏风后走去,却瞥见了书案上一样东西。

他望着她的背影,一声隐隐的轻叹,隐在了唇间。。。

“还很疼?”她吃了一惊,一下抱住了他。“难道放积液无用?还是那太医给做坏了?”

“不碍事,睡了一会儿,觉着好多了。”他柔柔笑道。“罗怀中替我治伤,人人皆知,当时若带他过来,如何掩人耳目?”

太监们将他的伤腿小心挪到**外,搁在长凳上。太医取出器械,照例用药水仔细擦了,这位太医原也是跟罗怀中学过的。

她一惊,缩了手。

他的手指轻轻触着她的唇,来回抚摸着,眼里泛起笑意。

他匍匐在碧绿的原野。。。远处马蹄声传来,他听得出,那是他的坐骑。。。

“大王子只管讲。”亲王和颜悦色。

十四阿哥压低了声音,看着亲王问道:“八哥,伊里城里,还关着白山和卓的儿子阿哈木特,原是策妄阿剌布坦下的令,我到了那里,是不是该把此人放了?”

亲王独自站在窗边,望着东方天际,默默出了神。。。

“傻瓜,你去当姑子,不是逼我出家么?”他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沉在海的最深处,烧的灼热,再也无法忍耐。他放开所有的禁锢,一冲而上,撞开波涛,击破云层,直至苍穹。。。

“总瞒不过你。。。”她低下头,轻依在他怀里。“找这些事做,时辰过得就快些。”

“哦。。。”亲王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份担心刚刚放下,她心里又纳上了另外一份闷。如果真是黑山和卓的人有问题,昨夜他们都住在同一城内,离王府也都很近,怎么反倒平安无事?

“什么?你一直拿着?”她惊得差点跳起,直愣愣地瞪着他掌中那个精美的瓷瓶。

今夜,她将会面对什么?那个克乌赛公主,为什么会唱出魔咒般的旋律?先前来送药的女巫,和公主是什么关系?策零似乎知道得很多,或许,哪天她该亲自去找策零问个清楚。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站在距她两三尺左右的地方,似乎思忖了片刻,才弯下腰轻托起她的脸,微笑着问:“怎么了?我身上有出奇之处么?”

“至尊的亲王陛下,您的光芒已经遍及天山之南,回部六城,每一个人都深感您的恩泽。请接受我们最深挚的敬意,和深深的爱戴!”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稍稍停了一下,凝神将目光向亲王的双眸中探去。。。

她只把双手不住地在他掌心手背抚摸着。

阳光耀着亲王如玉般的面容,宝蓝色王袍上的五爪金龙,为他更添一层灿烂。身边盛装的王妃,沐在他的光芒之中,愈加明艳动人。

“莫担心。。。”他说得很吃力。“一会儿。。。就会过去的。。。”

“我,不能还扮你的侍卫么?”她不知为何自己要这么坚持,似乎潜意识在说,她现在还是躲着比较好,躲着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抚摸着她的背,柔声说:“这些事,你早先就该和我说,我也好去谢策零。”

他心里一紧,脸有些发红,好在她埋在他怀里,看不到他的惭色。

他能给她快乐,为什么不能呢?腿上的疼痛袭来,让他心中又一阵酸楚,难道他会力不从心?他痛苦地打消了这个怀疑,他不允许。。。

她轻轻将手掌按上他的胸口,柔声说:“你的心,总在我这里,我记得住。。。”

凝住的眼波,在他灿灿的眸中化开,泛出圈圈爱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