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儿。。。福晋好好儿的,下午还到厨房去,说要。。。要亲手替爷备些好菜。。。”太监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抽噎着叙说。

爷从来就没用过克乌赛的药,第一次,克乌赛派侍女假借和卓之名,到大营献药,他当时就让人封存了。这一次,本也不例外,可她却主动要求拿回来,而他竟然准了。

“傻丫头,”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如何才算不瞒你?一点不舒服就哼哼唧唧,那还是男人么?”

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了地平线上那轮旭日。。。

月依然舒展着无邪的光芒,一缕缕,一线线,静静地流泻着。。。

“亲王。。。”雅库布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克乌赛就这么被轻易绕过了?

“自然不是我带她出来的,”亲王微笑着解释。“十四弟,你知道她的脾性。”

“是我叫他一定跟紧,千万别把你跟丢了。”亲王笑着接过回答。

“小仙子,快出来。。。”他终于点了名。

克乌赛方才凭着一腔火热冲到了亲王身边,却不知亲王的反应竟会这样不愠不火。不知不觉之间,她居然被他支到了三尺之外。

忽然,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水声,心里一动,不由捂了嘴偷笑起来。

不过人家想得确也周到,这底下竟铺了厚厚的垫子,不知是什么材料,这么富有弹性。或许这垫子是给紧急情况用的吧,就是跳下来也没事。她慢慢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垫子。

亲王看到了她的眼泪,心中升起了一种熟悉的酸楚。曾经多少次,他的她,就是这么望着他的。。。小仙子。。。

爷果然在这里,刚才为何看不见?不等她细想,一辆马车驶了出来,侍卫们立刻跟上,分在两侧紧紧护住。

弄好之后,她扶着他慢慢站起,柔声问:“觉着好些了么?”

她不由脸一红,情不自禁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她无语了,太监大概不会说错,他从来都不会睡太久,这会儿睡早了,一定就会早起。她不自觉地望了一眼书案,那些堆得高高的折子,应该就是他早起的理由。

“你在府里好好待着。”他慢慢抬起头,温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眼。

他慢慢坐起,眉间蹙动,低声回答:“外面尚好,骨节里仍是酸疼得厉害。”

“伤口如何?还疼得厉害么?”她拥住了他。

太医很快到了,她自然坚决地赖在了他身边。他向她会心一笑,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彼此心间,忽然都感到畅快了许多。

“那。。。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即刻感到了异常,平日这个时候,他早就把身边那半张**给她空出来了。

“有你在身边,我。。。很好。。。”

“抱紧你,我抱紧你。。。”她自语着给自己打气。“我不会放开你的。。。”

“可是,”策零犹豫了一下。“亲王。。。”

“不错,”亲王点点头。“不过,十四弟你不用上去了,之后我将与你在山下会合。”

总体部署定了下来,大家开始讨论细节。一天很快过去了,月亮高悬夜空,帐内依然喧哗如故,你一言我一句,在争论不息中定下具体部署。待众人各自领命而去,大帐重新清静下来的时候,晨曦已经染红了东窗。

她被他不屑的表情刺到了,心气一傲,竟然冲口而出:“大不了我去做尼姑。。。唔。。。”

他的城堡崩塌了,潮水冲击着他每一条经脉,将他从头到脚整个儿地淹没,慢慢将他融化得无影无踪。。。

“你不必等我的,”他柔声说着,不自觉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咒语,”策零的表情变得冷峻。“是一种非常狠毒的咒语,可以要人性命,更可怕的是,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抱着,再抱一会儿。。。这个时候,他真舍不得离她而去。不过,贴身太监的脚步已经在外屋响起,是要叫他起来了罢。如果他再不动窝,太监就会在帘外轻喊:“爷,时辰差不多了。”他若还不起身,那么人家就会进到里屋,在他**榻边跪下再说一遍。

“小仙子。。。”他长叹一声,将手掌展开。“在这里。。。”

她也被他逗笑了,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

她的目光紧盯着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着。

黑山和卓拚命点头,差点吓出一身冷汗。亲王又命人将回赠礼品呈上,和卓达涅尔率众再次到下面叩谢。

克乌赛似乎早已见惯这样的场面,她不卑不亢地往前又走近了几步,到了离廉亲王不过数尺之处。她笑意盈盈地环顾众人之后,便将目光聚到了亲王脸上,用蒙语缓缓说道:

她低下头,心中稍有些失望。

廉亲王府院中,侍卫们已经集起队伍。身披精致镶金鞍的枣红马旁边,白色宝驹扬颈轻啸。

她心中大痛,俯下身拥住了他,想用唇去揉开他蹙紧的眉头。

“自然,”他理着她的鬓发。“不过我不披挂,我们只用坐着观看。”

“你心上有什么伤?”她明显底气不足。

“回来了。。。”她轻柔的话语拂过他心头。

“皮肉伤痛,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心里伤痛,你在乎,可你不说。。。”她呜咽着。

他仰头苦笑,依旧紧搂着她。难道这就是她所有的担心?也是她所有行动的理由?他胸中酸疼,从她提出要和策零赛马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酸疼着。她自然不可能输,那是因为策零不会让她输,而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她身后那策零脸上幸福的笑容,让他的酸疼达到了顶点,他真有些支持不住了,虽然他知道她不会抛他而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