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颇为抱歉,那天偷跑出去,怕是让他们担了不少心,不过这会儿她有更着急的事。

幸好她并没有看到哈桑的神情,只顾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

“小心!”就听得策零轻喝一声,抢到她旁边一侧身,将她的缰绳狠劲往上一提。

廉亲王带着众人到了骁骑营,本是要来看火枪的,便直接在库房门口下马。这回她自然不能再不尽职,抢先跳下马来,跑上前抓住了亲王的马缰。

她听了这话,便往后退了一步,很利落地单腿跪地打了个千。“爷您吩咐吧。”

他转头看着她,柔柔一笑,放开了她的手,却吩咐道:“记住你的差事。”

“这。。。这。。。”奥吉勒挠着头,着实有些为难。

“鬼灵精,笑什么?”他走过来,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她恨不得在头脑中说上一百个“不”字,按他的脾性,即使他想告诉她的话,他也从来都只会用眼神,用细微的动作,哪怕隔天用一首小诗,或者其它更间接的方式。。。可是,他绝对不会直接用语言。。。

他不禁摇了摇头,她用法术逼他用药,似乎有些幼稚。难不成她觉着吃了那药,他就会变了心肠,转而爱她么?

白烟尽,水晶瓶中的蓝色重又恢复了清亮透明,仍然光彩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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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真的痊愈了?昨夜他说过今儿会好起来,今儿黑山和卓送药的人来之前,他也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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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马相错时策零似乎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赶忙别过头去,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他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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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担心,”他喘了口气轻声说。“我这伤不碍事。。。”

“你怎么了?怎么了?”她急促的呼吸中透着惊慌。

她偷眼往身边那个男人瞧去,却冷不防遇上了他柔柔投来的目光,笑意盈盈,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她更加心慌起来。她急忙低了头,无意间瞥见他的手,正按在右膝上,似乎很用力。

此时此刻,沙漠上茫然的策零,心中那个希望,似乎又生出了一个重影。到底在盼着什么?他不知道,只是心牵着他往南边去,他无法抗拒。。。

待太监退到门口,却又被他叫住。

放下手中的书,抚着酸疼的伤腿,他叹了口气。其实就是这一页,他也没看进去一个字。只不过,那满篇的字变得模糊,明媚的甜蜜笑容,却在眼前渐渐清晰。。。

八阿哥,她又触着她的他了,心里不由一软,他怎么舍得拿毒药来吓唬她?也就是策零那个桀骜的家伙做得出,不过当时策零失落的样子,还是让她有点不忍,那个家伙确实长得太好看了。

“睡糊涂了?”他柔柔一笑,暖暖的掌心轻按上她的额头。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突然伏到他胸前,哭出声来。

“是你太能忍了。。。你忍着,我受不了。。。”

“这是什么理?”他笑了。

“你受多大苦都不跟我说,可我。。。我怎么受得了?”她把眼泪都蹭在他胸前。

“我如何不和你说?旧伤时常会疼,和你说过几回了么。”他抱住了她,轻轻拍着。

“皮肉伤痛,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心里伤痛,你在乎,可你不说。。。”她呜咽着。

他心里一紧,脸有些发红,好在她埋在他怀里,看不到他的惭色。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等我知道了,你已经痛了那么久。。。痛了那么久啊。。。”她泣不成声了。

她的哭声加重了他的心疼,不能让她再这么哭下去,他把心一横,决定抵赖。

“又胡说,我心里快活得很,哪里有什么伤痛?”

“我胡说?”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可不是?傻丫头,又胡想些什么呢?”他摸着她的脸,柔声笑道。

“那。。。你如何回来饭也不吃?”她有些茫然了。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今儿腿疼得厉害,忍了一天,真的累了。”

“那你。。。”她又扑上来把他抱住。“那你还骑得那么快?我就是怕你腿疼,才不让你去和人赛马。。。”

“傻瓜,”他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脑门。“骑得快,才可早些回来躺下。”

“啊?”她愣住了,他这样的回答可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柔柔笑着说:“倒确是该谢你,你若不去替我赛马,今儿我这条腿就不能要了,会疼死的。”

“是么?”她望着他,纳闷这理如何一下全到他那里去了。

“好了,”他摸了摸她的肚子。“饿了吧?我去叫他们拿些吃的来。”

“嗯,”她被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很饿。“我去,你不要下**。”

“好吧,”他笑了笑,看着她站起身,却突然说:“你还没换装呢。”

“啊?真的。”她一低头,自己穿的还是男装,而且是衣冠极其不整的男装,不由脸红到了耳根。

“怪我。”他慢慢坐起身,伸手替她

把衣服整了整。

她连忙拿过靠枕替他垫好背,又替他揉了会儿伤处,这才在他再三催促下,到外屋叫太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