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披挂齐整的廉亲王,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前院,侍卫们已然整装待发。一旁有人将白马牵来,太监过来扶他上了马,重重的府门向两侧打开,廉亲王握住缰绳,驻马向东方的晨曦略一凝眸,鞭梢轻点,提缰踏出府门,侍卫们紧紧跟随,一行人往城外驰去。

她心中一紧,头脑恢复了清醒。得去找大夫,现在,对,就是现在,马上去!

。。。。。。

“啊。。。”她来不及收回喉咙口的轻呼,下面已经不偏不移一脚踩上。。。糟了,身边的那位,这会儿只着软靴,她却穿着高高的小方底宫鞋。这一脚,天。。。她的手心都要急出汗来了。抬头向身边望去,人家却是神态自若,面容上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在单调的荒漠上,策零心中那个隐隐的期盼,开始悄悄成长,越往南去,这个期盼便愈加强烈。他并不想让自己明了如何做出这样的选择,脑子里“廉亲王”三个字在干扰着他,却又鼓舞着他。

可是,他简单的温馨之念很快就被打破,她竟然遇到了那个人。

从清晨到傍晚,廉亲王就这样毫无停息地走过了一个个军营。回府的时候,他才感到了重重的倦意,腿上的旧伤也开始疼得难忍。不过,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宴请策零。

隐隐的微笑掠过他的嘴角,廉亲王一抖缰绳,雪蹄点翠,骏马如风般飞腾起来。

天坛。。。或许,你曾经来过?或许,我们都曾来过,那时,你是。。。那时,我在。。。

“爷不会怪罪你的。”她想再给侍卫加一颗定心丸。

“那是自然。”奥吉勒大剌剌地答应着,反倒让她心里一虚,敢情爷这么**自己,侍卫们个个都门清啊。

有爷的侍卫领着,她只把头稍稍低着,就轻松出了府门。反正蒙古侍卫带着一个蒙古小子,太正常不过了。

出了门一路飞驰到了城外,便看到连绵的营地。进了大营,迎面驰来几匹高头大马,为首的那个金盔金甲,她不由心中一惊,这还能是谁?不正是昨夜惹她踩人的策零么?

二马相错时策零似乎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赶忙别过头去,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他认了出来。

奥吉勒可没她这种心思,大声喊着打招呼:“大王子走好!”

这一嗓子,策零又回过头来,对他们挥了挥手,唬得她几乎要将帽子全部压到脸上了。

到了大帐前,她跳下马来,赶紧将奥吉勒拉到一边说:“你先进去跟爷悄悄说,我从后面进去。”

“嗯,好吧,哈桑他们在后边。”奥吉勒笑了笑,转身进帐去了。

她丝毫不敢停留,快步往后跑去,到了后帐门边,果然门口站着爷的另一个贴身侍卫哈桑。

哈桑的反应和奥吉勒略有不同,他倒是一点没惊讶,不过同样夸赞她的袍子好看,这回轮到她要脸红了。

“爷正忙着么?”她小声问道。

“才忙完,这会儿正在里边歇着呢,福晋快进吧。”哈桑笑嘻嘻地挑帘将她让了进去。

突然从外面的强光中进到并不很明亮的帐内,她眼前有些模糊。

“过来。。。”那个柔和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她心下突而一阵涌动,几步扑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睡好了么?”他轻轻摘去她的帽子,抚摸着她的满头秀发。

她抬起头,窗外的光亮透进来,照在他脸上似乎更显苍白。她转过身去,无声地抱住了他的腿。

吻,如果她的吻能够,她愿意永远这样吻下去。。。

“不碍事。。。”他照常宽慰着,坐直身子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她不知该怎么说,如果真不碍事,这会儿他应该在巡营,而不是脱去了盔甲,虚弱地躺在榻上。

“小仙子,”他抱着她躺回靠枕上。“昨儿揉得好,脚上不疼了。”

她在心中皱眉,避重就轻,这个让人心疼之极的家伙。

见她依旧沉默,他自知今日大概已绕不过去。她等不到夜晚就急着跑来,心中只怕已经担不住更多疑虑。

他轻托起她的脸庞,目光凝注进她的双眸。

“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他微微一笑。“有人确实想从我这里得些什么,但我也有分寸。”

“我只要你不受苦。”她闭上眼,撅起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触,便依旧转身过去,抱着他的伤腿轻轻按揉。

他的眼眸微微烁动,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不过,你放心,”他继续说道。“人家不会难为我多久的,或许,今儿便会好起来的。”

“今儿?”她想起,昨夜他也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