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是说,金光大师受难,有妖人侵犯?”

然而金光大师抬起了左手,牢牢地抓住剑柄,纵然飞剑再反抗,也无济于事。

只是这黑气凝儿不散,这边被打出了一个大窟窿,转眼间就又被魂鹫操控着怨魂旗补上。

十几个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鬼将从旗内走出,个个高举兵器,有狼牙棒,有大刀破斧,有重锤,他们围成一个圈,将金光大师包围在中间。

黑气到了寺外,却并没有立刻冲下去,而是盘旋在空中,似在等待着什么。

“妙啊妙啊,还是哥你聪明。”瘦小的那个吹捧道。

唿喇喇旁边又跑来一道人影,带来一道风,那人影直直的撞进羽涅怀里,直把羽涅撞的后退半步才勉强站住身子,那人影抬起一张肥嘟嘟的脸,却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沙弥,羽涅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打趣道:“四正,你们和尚都这么富的嘛?你都成球了。”

即使他对张天衡还是不放心,但既然谢喻娴已经将王安托付给了他,他又没把握能帮助王平安度过以后的劫难,关于这一点师承悠久的张天衡比他合适多了。

那孩子看到自己母亲吐血了,眼里溢出了泪花,他张嘴呀呀的叫唤着,柔弱的小手紧紧抓着谢喻娴,不想放开不愿分开。

她抱紧了自己的孩子,慢慢蜷缩起身子,那庞大的身躯收拢,将肉球护在中间。事到如今,她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来抗劫。

雷云翻滚,似乎在咆哮!

轰隆隆!

王阳。

“勾结妖族,好大的罪名,可惜我人小势微,说我勾结妖族也没人信啊!不过道长你就不同了,乘人之危,传出去就不怕被同道所不齿,折了猎妖师的威名吗?”

张天衡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有神识看路,方圆百丈内看得一清二楚,比肉眼都看得清楚。他带着两个弟子随风而动,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不多时便走了三里多地,眼前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旁有一处是杨柳林。

谢喻娴笑而不语。

简单来说,就是谢喻娴之前跟张天衡斗法,动了胎气,短时间内不宜再动用法力,为了防止张天衡再次找上门来,他们希望羽涅能保护他们一段时间。

羽涅道:“道长若一定要降妖除魔我也不管,只是先前谢夫人手下留情,但转眼间道长却趁机偷袭,怕为同道不齿吧?”

她右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把巨大的镰刀凭空出现,七尺长的刀把,月牙形的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茶摊不大,支在路旁一棵大树底下,里面已经做了五、六个客人。茶铺老板见来了人,便将几人带到一张干净的桌子。

看来对方是不想欠他人情。

两个道童互砍了几下,然后收刀收剑,其中一个道童道:“我二人与家师路过此地,盘缠用尽···”

这些小鬼并不难对付,但望着小鬼融入黑云中的情景,羽涅却心生了一种担忧。

赤纹真人叹了口气,道:“成仙路艰难,至木道长修道比我们都早,没想到还是走了!”

羽涅快步走了过去,低头道:“小侄见过师叔。”

羽涅无法,只得自己起身走到树后,一只半大的小毛驴正欢快地吃着青草,对刚才他的呼唤当做耳边风。

羽涅看去,托盘上用一绣花红色锦缎盖着,锦缎下方鼓鼓,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于太公道:“法师除魔不易,小老儿今早与乡人商议了一下,特地备上些礼物,聊表心意。”

“看来我所料不错,果然是一个鬼怪。”羽涅淡淡说道。

那人以实情告诉道:“我是于太公的家人,名唤于二。三年前有一妖精闯入于家庄,吸人精血魂魄,关键时刻,我家祖上遗留下来的一面宝镜显威,将那妖精摄入镜中。若是如此,自然皆大欢喜,但半年前此妖突然挣脱了镜子的束缚,出来伤人,虽然很快又被宝镜吸入其中,但厄运才从这里开始此后每月中旬,此妖必定会冲出来害人性命,且在外逗留时间越来越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从镜内脱身。我太公没办法,将那镜子所在的后院封住,不许人进出,然后又给我和其他几名后生几两银子,叫我等寻访法师,拿那妖怪。这半年来,我等不曾住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和尚道士,降不得那妖精。我刚领了盘缠,叫我走远点,请些好法师降他,没想到出门就遇上仙长您了,真是喜从天降啊!”

便是羽涅。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接连找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被埋藏于记忆深处熟悉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小村却不是记忆中的地方。

矮矮的泥巴墙,一排排的稻草堆,坑坑洼洼的小路,村舍之间的菜园子,还有鸡鸣狗吠,父母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的离去,这一切都是他记忆深处家乡最后的景象。

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曾经俨然的屋舍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泥泞的土路上落满了草灰的余烬,风吹落叶无尽萧索,菜园子里杂草丛生,几只野狗来残存的土墙间觅食,远方隐隐传来狼嚎声。

遍地是枯骨,没有人烟。

一切都大变样了。

发生了什么了?

羽涅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家,一路之上,眼中所在再也没有四岁之前的样子了,一场灾难降临了他的家乡。他缓缓走回最熟悉的地方,一地瓦砾残片,他的家已被夷为平地,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物品了。

我回来了!只是你们好像不在了。

猛然间,羽涅在一片瓦砾之下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东西,他走了过去,慢慢扒开土壤,一个脏兮兮的黑黑的残破的木马被扒了出来。

他看着手中的木马,一段记忆浮上心头:

有一天,年幼的他正骑在父亲从集市里买回的木马上,那时夜幕刚起,父亲田忙回来,看到他,顾不得洗去一身臭汗,坐在他的旁边,一边摇晃着木马,一边嘴里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