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蝉点头应了下来,便转身出去准备了。

院子里散养的流浪猫适时的“喵”了一声。

“若沈公子深谙此道,在下倒也…不甚介意。”

“我自己来。”林清蝉回头望着柳绵绵,挤出一个笑容。

“这…”柳绵绵咬着唇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医书,半晌,终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所学有限,很多病症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咱们望北城很难见到这种少见的病症。而且,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若是连他家人都不知道,那这病必然是罕见而又严重,续命一说…未必不可信。”

苏公子的随从阿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堂上,他一言不发的从姚大人手里接过自家主人,冷冷的扫了一眼沈云,扶着苏公子转身就要离去。

她十分怨念的看了苏公子一眼,却见自己师父从身上解下披风,细细的披在苏公子身上,然后恭敬拱手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片刻后,她便看着苏公子自己将布团塞入口中,闭上眼睛,随后,他的身体再度绷紧。

林清蝉见状也不再犹豫,索性放开他的手腕,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

如墨的天空上没有一点月光,因为有薄云的缘故,原本璀璨的星河也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亮点。

苏公子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帮她稳住身形,然后抬脚将地上那颗绊脚石踢下了山涧。

但是她语气一转,一巴掌拍在苏公子的肩头,假惺惺的安慰道:“不过呢,你也不用太自责,也可能是你运气不好,刚刚好在这些匪寇冒头而且还没来得及被我们摁死之前路过那边。”

不是担心她发生危险,而是担心她被人识破女人的身份。

这种犀利被他掩饰的比较好,一般人看上去,只会认为是扈从护主的职责所在。

可是,贵人与你客气,那就真的应该,只是客气而已了。

“可不是说嘛…”姚良是个官场老手,心思活络,自然顺着给沈云捋毛,“本来呢,这事儿我也觉得可疑,就想着自己先派人去查一查,没想到,派出去的一队人竟然就这么没了音信!”

林清蝉看着眼前的丫鬟,心头已经明白了大半,她浑身发冷,从指间,一直冷到了心头。

当一旁的计价官扬起手中那把写着“止”的禁牌时,现场的金铃声终于停了下来。

拍卖师抬头仰望两间包厢的方向,朗声道:“为了防止过分溢价,造成客人不必要的损失,本行对每件物品均定有还是几十年前,也是这样两方争执不休到了顶价,结果,祭酒选主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旁边的客人被他吊足了胃口,急忙顺着问道:“快说,结果如何?”

那人得意的望着周围投过来的目光,压低声音道:“结果啊,其中一杯的酒里不是迷药,居然是毒!”

“啊?”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低呼。

那人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那次的之后,听说这黑市差点被查封,幸亏后来那个喝了毒酒的没死,不然啊…”

“咣!”一声锣响,打断了所有人听那些陈年旧事的兴致,林清蝉皱着眉头望着台上,抿紧了嘴唇,终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起身走到了苏公子的身旁。

“公子,属下来迟,请公子赎罪。”林清蝉拱手低头,俨然一位模样普通的随从。

苏公子一愣,抬头望了一眼林清蝉。她今日的易容跟那日去青阳道时差不多,加上声音,苏公子立刻便认出了她。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讶然,然而一闪即逝,旁人根本无法发现。

“嗯。”苏公子顺水推舟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做其他的吩咐,目光也重新回到了台上,仿佛林清蝉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下人而已。

林清蝉又上前一步,恭敬道:“公子,在下愿上台,换下阿影。”

苏公子手中折扇一顿,豁然回头望向林清蝉。

林清蝉垂着脸,眼睛微抬望向他,隐在暗处的嘴唇轻轻的发出只有苏公子才能听到的字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