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我去哪里?去广东吗?那里肯定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以前的女友还在吗?也该结婚了吧!孩子也许会打酱油了。以前社会上的朋友都发达了吧!或许早就把我忘了,我那两个同伙分别判了11年和12年,也该出监了,从判了刑就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他们都很可怜,我曾想帮他们过上好日子,我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哥,然而带他们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他们会怎样的恨我……我不敢再想了,喃喃念着他们的名字:“李祥林,卢小力”,哥回来了,想对你们说声对不起,不知为啥,我总有想哭的冲动,我走不出昨日那疯狂近乎忧郁的情绪,亲爱的朋友,愿你们今后能逢凶化吉,主宰自已的命运。

接下来的节目是男高音演唱《山路十八弯》歌伴舞,光编排舞蹈就一个多月时间,此时新疆的温度是零下20多摄氏度,但我们要穿灯笼裤,绿马夹,更要命的是还要手拿斗笠来回扇。演出就要具有奉献精神,可我们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抖,牙齿在打颤。贵州犯人开唱了,哟……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喽……幕布一拉开,我们这股挨冻的精神已征服了观众,掌声雷鸣,但瞬间,音乐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不是编排时的曲目。歌手示意音响师暂停,重新选曲,再放,还是这首陌生的曲子,再放,于是乎我们编排的舞蹈作废了,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失去了舞者的灵魂和生命,由于冷,连抖的频率还不齐。原来歌手有点2b,好好的碟片他不用,非让指导员给他买张新歌碟,他的意思把碟片的第一次献给他的演出,能有一份好的彩头,孰不知不是一个版本的伴奏,结果的效果可想而知。冷场了,丢人了,台下变的混乱,大批人员离场。节目还要继续,接下来请欣赏萨克斯独奏《茉莉花》,上海籍的四眼很专业的表精款款上台,深深的鞠了个躬。演奏开始,但台下没音响,他向音响师示意加大音响效果,可还是那样,最后的原因是话筒上的开关忘了开,又来回折腾了2遍,最后严重地影响了演奏效果,他也生气了,自己拿着话筒支架,下场,边走边嘀咕,妈b的,不给老子开麦克风,此时他忘了,麦克风的开关是开的,他骂的话语扩音出去,在大厅里回荡,观众愤怒了,有人也出言不逊。狗改不了吃屎。什么素质?观众席就象散场一样,人都向外涌去。

我美美的抽了几支烟,跑下楼来,找前台借电话用,我从通讯本上找出彭警官的号码。我和彭警官是去年才认识的,他是从石河子那边调来主管我们监区生产生活,我那时啥也不是,他竟叫我担任大组长,我跟他说:“我不可能胜任”。彭警官对我说:“我说了算,别人再好我不用,我就看好你,你要大胆管理,有啥事我给顶着”。从此,我和他的关系别人猜不透,我一没钱,二没势,三还没有心计,硬是稳稳地当上了大组长。羡熬了一些犯人。我拨通了彭警官的电话,他问我是谁,我说:“刘奇”。他说:“咋还不走”。我说:“想请你坐坐,吃顿饭”。他说:“等你混好了再请吧!”我说:“那太遥远了,也不现实,我在常相悦宾馆201等你。”随后他说好吧。

7点多了,政治管教还没上班,我焦急的在监区里徘徊,陪我生活了这些年的岗楼,电网,铁门,铁窗,……他妈的再见了,不!不能再见,是永别。我曾告戒自已,回到故乡,拉尿也不朝西北方向,哎——我的黄金岁月,我的美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