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公主却一语挑明了,韩贵妃难免有些下不来台,美艳灼人的面庞凝成霜雪,恨不得一口吃了她似的。

小姑娘扬起脸,稚气的五官上一片忿然,大有为陆慎打抱不平的意思。

进门以后,乔薇立刻狠狠地瞪向身侧,命他放开自己。

乔薇没好气的伸出一指,虚点他的额头,“你觉得本太子妃会这么好骗么?”

从他的语气中乔薇听出他是真吃醋了,而且醋得十分厉害,怎么,难道陆慎以为她在心底给小叔子留出了一方角落,只是碍于宫规才按捺住沸腾的欲心?

说也奇怪,明明陆离此时的言语充满甜蜜的诱惑,乔薇却有些神游天外:她想原书中的陆离有这般爱慕乔氏?起初是有的,可当两人正式成亲之后,陆离的心很快就飘远,开始追逐新的猎物,而原主也只落得个饮恨垂泪的下场。

况且,陆慎就算曾派人留意她的举动也没什么,这不正说明他爱她么,所以才不计手段的想要保护。

所以陆慎对于这位庶母也并无多少仇恨之意,真正令他母亲早逝的因由,并非这宫里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而是一个男人长久的冷落与仇视。

他没觉得乔薇不可理喻,反倒认为她更可爱了。当然孩子还是得养的,她如今还太年轻,等到了适宜生育的年纪,自然会想要做一个母亲。

“我……”乔薇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日里的急智此刻全不起作用,眼见为实,她还能怎么说呢?况且,只要陆慎将这些药渣拿去请黄诚化验,事情立刻便见分晓,她瞒得过一时瞒不了一世。

张德忠原以为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怪事没见过,如今才知大千世界真正无奇不有。他忍住眼角的抽动,万般无奈地道:“你怎么能躲在这里偷听呢?”

算了,她询问陆慎就是个错误,看来陆慎也不曾对生母了解多少。乔薇倦倦的翻了个身,用棉被蒙着头睡去。

况且这么一来,也省得五殿下与贵妃娘娘之间生出裂隙,多两全其美的事啊!

也无须她刻意引导,白兰自发自觉的接着道:“奴婢还看得清楚,那臂钏上刻着精细的凤凰纹样,侧妃娘娘,想必就是您的东西吧?”

被牛皮糖缠上了也没法子,乔薇只得安排青竹为自己更衣,再匆匆挽了个髻,不说貌比天仙,凭她这张脸,确实也无需太多装饰。

还是乔夫人心疼自家女儿,因三脚两步上前,悄悄将她拉到树下,“你别怨你爹,他就是这么个性子,说清高他不清高,说古板有时候却也颇古板,连你娘我都受不住。”

谁知道礼王府的爵位能轮几代,说不定没到下一任继承人出世就被皇帝给夺了。因此郑氏虽至今未能有子,她也无甚着急,大不了到时从族里过继一个就是了——王爷这样病着,她也不愿因子嗣的事去煎熬他,夫妻间只要心意相通,旁的再难也能捱过。

“那也太不小心了。”赵太后不悦的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逢年过节的,多么晦气!果然老五的眼光也就这样,自己扶不上墙,娶的媳妇也是些不省心的。

魏明欣暗暗咬牙,不敢再耽搁,一骨碌从底下爬起来,灰头土脸也顾不上擦。

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哦。

她掀开瓷盖,轻轻用指腹蘸取了清凉的油膏,慢慢抹到那些红肿伤患处。陆慎不由呲的一声,可短暂的刺痛之后,却是一阵舒爽凉意,可见这东西的确行之有效。

因此当她看到一身新衣的白兰时,便忍不住冷嘲热讽,“姐姐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得了太子妃青眼,往后只要太子妃稍加举荐,成为殿下房中人可不是迟早的事!到底是姐姐足智多谋,懂得另辟蹊径,不像我,被奸人算计了去,才会落得如此收场。”

乔薇吓得忙往后躲,再不敢同他对视了——惹不起,惹不起。

乔薇知道陆慎的性格有些乖僻,偶尔还会有出人意料之举——当然她自己也不遑多让——却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红梅一脸的愤愤不平,“难道咱们这一辈子都耗在这里了?”

而且一旦露馅的话,罪名可就大了。

魏明欣微微一笑,“自然是要寄到三皇子府。”

礼亲王此时已醒转来,双目呆滞的坐在床头,不知想些什么心事。他一眼便看到郑氏手中的物事,冷笑道:“这又是东宫赏咱们的东西?”

乔薇表示很能理解,她也不是非要和这位大伯子说话不可,连忙道不必了,只轻轻起身,让青竹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递来,里头是几只上好的千年山参,个个都有手指粗细,用来煎服是最好的。

他竟点了点头,“是啊!”

“在下姓黄,目前在太医院当差,受命为二殿下诊治。”黄诚简明扼要的道。

而她呢,她能随陆慎一起撑下去么?乔薇感到很茫然。

乔薇暗地使了个眼色,青竹知机,板起脸道:“魏侧妃怎的这样不懂规矩,见了太子妃不该行礼么?”

乔薇面上微笑着,心里却不由得思忖:陆慎待她的态度越来越黏糊了,明明两人才成亲数日,倒好像蜜里调油一般……当然这样也不算坏,哪怕没有爱情做基石,谁不期望嫁的那人把自己捧在心尖上,如珠如宝?乔薇承认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却是人之常情。

青竹很怀疑这番话能否震慑住对方——这宫里待久的哪个不是老油子,因蹙眉道:“小姐就这样放心交由她?万一她在其中弄鬼呢?”

可陆慎这坏心眼的,紧要关头居然猛刹住车,咬着她的肩膀道:“适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孤,到底喜欢哪一种?温柔的,还是粗暴的,嗯?”

真是鬼话连篇,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连几个车钱都出不起?乔薇几乎气到吐血,同时森森感到陆慎的脸皮厚度无人能敌——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伤呢?他满身的皮肉本该无坚不摧嘛!

乔诚快步走了来,行礼道:“殿下,家父请您往书房小聚。”

乔夫人以手戳她的额头,简直恨铁不成钢,“胡闹!你在太子面前也是这般?”

打从太子成亲之后,东宫的气氛就越发古怪了,真叫人猜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