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棉花,今天就因该都能采摘完大部分了。”想了下,阳凯青对艾芬道:“你要是觉得累,今天就别去了吧。”

这糕点师、掌柜、小伙计也都从府里头调配过来,这些人都是当初艾芬买的丫鬟小厮们。只要装修完毕,立即就能开始营业。

吃完饭,艾芬和阳凯青两人就立即起身告辞,多一秒,他们也呆不下去了。魏氏也不再挽留,将两人送到门口,等马车驶远了,这才回去找人请来族长老婆,商量如何对付住持一事。

有些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可是那层窗户纸真被捅开了,只怕大家也都得不到什么好处。

最能做主的人物已经到场,魏氏未语泪先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族长,你可千万要为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呀。不然我老婆子可就没法儿活啦!”

惠悔俯身在主持耳边叽叽咕咕了几句,住持听完之后立即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还有外人在场、要不是还顾及出家人的身份和形象,只怕主持就要鼓盆而歌了。

众人忍着笑,各自上了马车,艾芬和周嫂子她们一起坐自家的马车,主持、惠悔、惠能坐的是白云庵的马车。

慧净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过却不是惊喜,而是惊恐,摇着手连连推却:“夫人,此事万万不行!这样于情于理都不合,家庙的住持历来都是由族长亲自任命。如今夫人贸贸然任命慧能为住持,不仅不符合规矩,更怕庵里其他的师傅们不服。倘若在因此生出些事端出来,或者连累了夫人受罚,反而会坏了夫人今日的一番好意。”

“现在呢?”

到了医馆,请了个大夫,大家一看,居然是老熟人,就是上次给周嫂子看病的大方脉大夫。

第二天开始,艾芬便和周嫂子几人上街去挑选些个假古董、仿字画一类的东西回来装饰。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艾芬和周嫂子三人先将从艾府带过来的东西都收拾好,阳凯青则负责将大件的东西都打包放好。

当了这么多年管事,这点眼里劲儿是的有,冷管事拍了下脑门:“看小的糊涂的!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小的马上叫人来清理,损坏的东西也都由小的赔,至于周妈**伤,当然是小的出银子去请好大夫,用好药才行……”

看艾芬吓成那样,魏氏感觉再次拿到了主控权,不免有点小得意,想要再近一尺:“只是刚才媳妇说冷夏犯的那些罪责,好像不小呢,单是个一下犯上……”

“什么事情需要动用这么大责罚?”魏氏忙示意身边的婆子给冷夏松绑。

挥手让小雪暂时停下说话,艾芬沉吟了一会儿,反问阳凯青:“为什么冷夏这样肯定东西就是我拿了呢?我可是连老夫人的院子都没去过呢。”

周嫂子抬了下手臂,果然没有大碍了:“大夫真是妙手回春!”说完又活动了下手臂,对梦圆说:“你看,我说没什么事儿吧,快别哭了。”

管她麻子不麻子,

艾芬甩了甩头,猜也没用,呆一段时间就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扭捏个什么劲儿!阳凯青暗骂自己一声,他们是马上就要做夫妻的人,以后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多了去了……忙怀着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心情坐了过去。

“对对,我看你还是好好地回家相夫教子做羹汤去吧,莫要逞能的好……”

当初打包的时候,艾芬什么都想带走,得了梦圆不少笑话,说要是屋能打包搬走,只怕她连屋子也要搬到京城去的。

但是沉默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紧接着,周嫂子压下第二座山:“阳家的规矩就是以下犯上,尊卑不分?”

冷夏并不相信艾芬一个粗鄙的商人之女能有什么能耐,敢把她怎么样。只是对着艾芬那一泓清泉似的眼睛,冷夏的心里竟不由自主开始发虚。

艾芬忙将思绪拉回来,让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物上:“是有点硬。”只是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发酸。

梦圆吐了吐舌头,鱼池之灾啊!知道现在艾芬火气正大,由着艾芬数落,也不敢申辩。

艾芬考虑到她们就快要走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要是不多吃李氏一些,怕将来回想起来会觉得亏得慌,所以她一口气全都做了。

阳、艾两家是离得远,不过一样可以先打发人前来告诉一声儿不是!纵使艾府不过是个商贾之家,那该有的礼仪一样也不能废!

不一会儿,早饭就好了,清粥小菜,看上去虽然不算丰盛,却让人有一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其实艾芬不是不急,而是确实没听清楚艾芳之后说的具体是什么。虽然最开始得知自己需要替艾芳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很生气,可是细想一下,好处也不少。于是也就熄了火气。

“不错,不错,不仅暖和还贴肉。”周嫂将袜子穿上脚以后走了几步,奇怪道:“怎么做的?感觉紧贴着皮肤,可是又不觉得紧的难受……我怎么看着这袜子这么眼熟?””

“你先别忙着生气,听我慢慢分析分析。等我分析完了,你要是还生气,我就依你,去将这婚事推了好不好?”伸手想将梦圆背过去的身子扭过来,开玩笑道:“大不了,我当一辈子老姑娘就是。”

“什么条件?是不是……”艾英眼睛一亮,难道真是银子?

艾英一听,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换了副严肃的表情道:“我也想在家多住段时间,这样也能好好在爹娘膝下尽尽孝道。”顿了顿,语气一转,说到:“不过这次可是不行,这次我们是特意来和娘商量事情的。”

艾芬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点头道:“这次妈妈是独自一人去,还是带着梦圆一起去?”她有点放心不下周嫂子一个人去。

郝世伟现在好比就是他艾承辉的财神爷。世上哪有得罪财神爷的道理?

艾芬心里对自己哀怨了一下,长得不漂亮也就罢了,怎么连身材都如此清淡?

“周婶婶,梦圆,谢谢你们。我已经没事儿了。”似想通了一般,艾芬异常平静地对着周嫂子道:“芬儿让你们担忧了。”

陈氏恍惚中感觉到艾芬的气息,睁开眼来看着艾芬,强忍着身体内的巨大痛楚,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芬儿……”伸出手,想要像以往一样,摸一摸艾芬的头。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吃不住力--举了几次的手都落了下来。

艾定邦大笑,揽过陈氏抱着,问艾芬:“芬儿,娘亲给你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好不好?”他真是开心坏了,不想都快年过半百了,还能再添娇儿。

艾芬这会儿倒是真有些好奇了,忙问道:“叔叔,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吗?怎么连我爹爹也不知道?”

先前众人见梦圆除了衣衫破了以外,连头发也没散,更何况艾芬被抱回院子的时候,梦圆还紧跟着后面生龙活虎地跑来跑去,便都当她没事,也就不曾仔细地注意过她。

艾芬和梦圆两人甩脱了书童,朝着艾承辉直直扑过去,艾承辉忙抬起腿照着两人乱踹,一时之间也逼得艾芬和梦圆两人只能站在外沿,上前不得。

只见艾承辉将两腿分开,微曲着双腿,指着胯下对梦圆道:“想抵赖?不过是个没胆子的贱婢!好,只要你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再从这下面爬过去,小爷我今儿个就开恩饶了你这个贱婢!”

“为什么?

很久很久后,艾芬才回过味来,这是《春江花月夜》!古人所说的“绕梁三日”大概也就这境界了吧?

看艾定邦坐回了书案前的椅子上,陈氏就径直走到西面靠窗户的凉塌上半倚着,笑着望着艾定邦和艾芬两人不再说话。

一句话说得众人唏嘘起来,叹了一会儿,也只是说这大夫人好雅量,如此能容得人。

揉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什么办法都想过了,艾芬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揉着就没事儿,不揉就哼唧。

想到艾定邦家庭背景简单,对艾定国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陈氏开口解释道:“你常年不再家,也不怨你不知道。承昌是刘氏所出,虽不是二弟的嫡子,却是咱们艾家的长子。长到五六岁的时候,谁不夸他聪明伶俐,懂事听话?何况嘴又甜,就连你,那次见了他,那次不夸他?还说将来等他大了,定要好好栽培栽培他。”

艾定邦问道:“怎么忽然想起请先生来?先前要请,弟妹你还说:男孩子家,不好只在家里独养娇惯。出去族学里,学生多,读起书来,相互也有个较劲儿的人。也免得孩子们在家里没个比较,只当自己就是那个最好的。”

艾英赶紧拉住李氏的衣襟:“弟弟们要是不对,母亲也可打得,也可骂得。就是千万别为了孩儿们的事情和父亲置气。若是为此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孩儿们的不是!更何况今日母亲要是走了,以后又有谁像母亲一样尽心尽力地来教孩儿们懂事呢?”说到后头还对着李氏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