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以补办的。只要不发大水,水家的房契也不会被水浸泡了吧?”阳凯青哑然失笑,只是补办有些难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冷管事虽然态度恭逊,却也认为艾芬确实不足为惧。真正厉害的人因该是那个奶妈子。

听了艾芬这句话,魏氏感觉颜面犹存,张嘴就说:“媳妇,你看这样好不好,冷夏一个姑娘家,打她五十板子已经是不轻省了,只要她以后肯真心悔过,也不需要非卖做苦力奴。拆散别人一家子骨肉,可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魏氏一来,婆子们便住了手,等着魏氏吩咐。

冷夏压走小雪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从小雪身上知道艾芬她们将魏氏的耳环藏到哪里去了,或者让小雪一口咬定耳环就是艾芬拿了。

“站住!你先别慌,你认这样乱跑就不怕跑迷了路?”艾芬也很着急,忙纵前几步,扯住梦圆的衣襟:“别着急,妈妈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新娘是个大麻子,

不知道是阳府太大还是引路婆子故意绕了弯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腿都酸了,艾芬才被带进一个院子。

结果没看见艾芬,阳凯青正失望地要回去休息,正好梦圆又给了他个借口,所以他就巴巴走到艾芬跟前来了:“你怎么还不睡?”

毕竟出现在这渡口的人,无一不是有事等船过江的。将人从江里捞起来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可是这埋葬,一时半会儿那里能完的成?

“梦圆,”艾芬看着梦圆手里有点发黄的饼,心里灵光忽然一闪,问道:“打包的时候,我让你打包的小饼干,你都打包了吗?”

开口否认她是丫鬟?那更不行,事实摆在眼前,再体面的丫鬟,也不能开口直说她不是丫鬟。

只是对上艾芬那双笑吟吟的眼睛,冷夏剩下的半句话却说不下去了。冷夏只觉得那一泓碧波的深处,隐藏着什么她害怕、不敢触摸的东西,让她将剩下的话生生地吞回了肚子。

夜色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吹气的声音,接着黑暗中浮现出一点暗红色的火星,咚咚咚的脚步声响,桌子上的烛台被梦圆点燃,屋子里亮了起来。

艾芬将眼泪抹去,跑去帮忙端菜,丢下帐没算完的眼神,让周嫂子刚放松的面部表情霎时又紧张起来。

想到这里,艾芬便将手松开,看着周嫂子大踏步地消失在拐角处。

艾芬闻言,使劲回想了下艾芳出嫁,郝家前来迎亲时都做了什么。结果依然是不得要领,决定先仔细聆听周嫂子的话,找出问题的所在,对症才能下药不是。

出了后门,顺着南边墙角走到头,那里的遮阳亭里架着一个大簸箕,簸箕上盖着一层白布。也许是有雾的关系,那白布看起来还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将簸箕上的白布揭开一点儿,里面的豆芽便争先恐后地伸出两片嫩嫩的芽叶来。

虽然生气,梦圆却没有被生气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这一番话也忍到了现在才说,就算是现在,梦圆也是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说的。虽然艾芳一行人走了,可是院子里还有几个李氏的人——隔墙有耳。

梦圆将周嫂子换下来的鞋子和袜子拿了下去,再次回来之后,手上换了双干净的鞋子和袜子。梦圆将鞋子放下,举着袜子笑道:“娘亲,你试试我做的这双新式袜子,看合脚不合脚。”

“之前你不还担心我年纪大了,婚姻大事又没人做主,回头成了老姑娘没人要嘛。现在这样也很好啊,那阳家有钱有地……”艾芬有点头疼,不知道要怎样说才能让梦圆不就结于这个问题上。

一听说原来艾芳早已许亲,郝夫人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明显心不在焉起来,于是只聊了几句家常,就起身告辞了。

“哦。这样啊。”李氏也不没追问下去,见艾英挺开心的样子,因该也不是两口子吵架了。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招呼艾英坐到身边来。

早在艾芬得知她是地主婆的时候,就想过干脆和周嫂子、梦圆一起走了算了。不过艾芬也就是想想而已,一个年轻寡妇加两个未成年的姑娘,不论走到哪里,也就是给人家当点心地命。

于是这一对你有心,我有意的才子佳人,就如此站在冰天雪地里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

“这台阶怎么这么滑,害姑娘我差点摔跤!赶紧找人来将这台阶上的薄冰都铲了!”

艾芬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上,像是石化了一般。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叫她如何相信,一夕之间,和亲人就这样天人永隔?她恨,难道老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她体验这种锥心之痛的吗?

只是陈氏那几乎没有起伏的呼吸、鲜血浸染成了红色的被子、空气中凝结的紧张萧杀的气氛,无一不透露出浓浓的不安的让人窒息气息。

这是什么情况?艾芬忽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再看向一旁的皎月,发现原来皎月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刚才太着急没顾得上细看。一时之间,艾芬更是入坠云里雾里。

艾芬听这话大有文章,想了会儿想不明白,望向艾定邦--什么事儿能影响整条街的生意?

陈氏瞪了一眼艾芬,语气不容置疑:“良药苦口利于病!你知不知道,只差不到半寸,那方砚就砸着你的太阳穴了?刚才大夫还说,万幸是没砸到太阳穴,要是砸到了太阳穴,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你说你要是,要是”说到这里,“三长两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艾芬气得浑身直颤抖,这话也是乱说得的?张了张嘴,想不出什么骂人的狠话来,强挣扎了两下,又拗不过抱着她的书童。情急之下,照着书童那白花花的手腕张嘴就是一口。

艾芬赶紧摇头撇清:“二哥哥刚才看错了吧?夫子考哥哥们的学问,妹妹刚才除了规规矩矩的站在这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哪里有胆子敢笑话你。”

“是的”

其实艾芬心里很是满意这样的身份,多少穿越人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啊,就这样让她白白得到了。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不去高攀谁,做个再平凡不过的商人之女就好。也不去管他什么地方,什么朝代,什么皇帝。这些统统和她一个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关系。就算皇帝轮流做,也不可能明年到她家。

陈氏知道要是论嘴上功夫,十个她也比过艾定邦一个,便歇了和艾定邦斗嘴的心思,笑着先托盘放到屋内小几上。回头对跟过来的几个丫头们摆手道:“今日天气这么热,书房就不用你们伺候了。”

春雨喝了口水,过足了说书先生的隐,吊足了总人的胃口,方笑着继续:“你好歹也让我喘口气,喝口水。后来家人见他好似没了气儿,就将他的身子捡到了棺材里。谁想到盖棺材盖儿的时候,他居然又醒过来了!醒过来后立即就活跳跳的不算,连性子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只一点不好,就是以前的事儿统统都不记得了,连家人也一个都不认得了。”

陈氏听了,赶紧给艾芬抹了点自己的口水。见艾芬还是不舒服的样子,愁道:“这也不管用啊。”

一句“为什么”问的没头没脑地,艾芬以为是问陈氏为什么感慨,却不想陈氏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猜测之前不让请先生,多半原因有可能是出在承昌身上。”

艾芬好似看见李氏脑袋上正在冒烟,又舍不得打儿子。腾出一只手来抄起几上的茶便猛灌一口,不想喝的太急,被呛着连着咳了好几声。

秋露冬霜见陈氏忙不过来,不待陈氏吩咐,赶紧将早已瞠目结舌的艾芬递给一旁同样早已经瞠目结舌的周嫂子,上前低声哄着还在哭闹的艾承辉。

吓得伺候艾承辉的董默默、丫鬟们赶紧给陈氏两人告罪,小跑着追了上去。

李氏将镜子递给了女儿,见女儿拿到到镜子后欣喜的表情,叹了口气答道:“如何能精进学业?嫂子你也知道,他素来就是个淘气不省事儿的!上了几日的学,竟和着学堂里的其他孩子学得整日里只知道调皮捣蛋。昨日下学回来,他老子一时兴起要检查功课,却不想连课本都不见了。嫂子,你当这是怎么了?”说完之后,李氏气的直喘粗气儿。

李婆子心道有戏!张口就道:“夫人也是老婆子十多年的老主顾了吧?这镜子要是在京城,可是要卖整二百两银子的!现在这东西既然入了夫人的法眼,”说完犹豫了会,摆出自己吃了大亏地模样,一脸心痛地道:“老婆子就替侄儿做主,就卖个一百二十两吧!”

陈氏话没出口,撇见一旁的几个小丫头们个个面带希翼的望着她,叹了一声:“算了。让那个李婆子进来吧。”

周嫂子想想也是,她已经是艾家的下人,没有下人回避主子的说法。忙上前两步,给艾定邦见礼。

当然,牙婆子肯陪周嫂子在艾府等了这小半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周嫂子虽然心焦,也只能再三向牙婆子道谢。

艾定邦想想也觉得里理亏,忙嬉笑着对陈氏唱了一个肥诺,笑道:“夫人,对不住!这还不是因为艾某第一亲自当爹么?经验不足,经验不足!还望娘子体谅为夫初为人父的心情才好。”

一女眷见陈氏亲自喂奶,有点奇怪地问道:“五姑娘还没相到合适的奶妈子?”这孩子都出生三天了啊。

薛婆子径直走到香案前点香,叩首。叩首时念叨一些愿菩萨保佑我家小娃儿平安健康聪明伶俐快快长大一类的话儿。周婆子和董家媳妇子亦随着薛婆子拜三拜。

一面墙被屏风挡住了。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好像有张卧椅,一面镜台。

能干么?有主意么?苏琴笑了,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要做女强人。如果可以,她愿意拿今日工作上的成就,来换回往日快乐的时光。可是,有如果么?

这抓周抓个大活人,有什么寓意?

“等等,尼姑庵里的尼姑找我要月钱?”艾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到我这里来领月钱?”

没想到艾芬不知道此事,小梅涨红了脸,过了半响才回道:“白云庵本来是阳家的家庙,后来阳府就经常送人过去,老太爷死后,没有儿女的太姨娘也都送到了白云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