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芬见艾定邦扭头就走,心里为撇到的那眼一囧,这别扭老爹居然脸红了。忙拉着梦圆加快步伐跟上,道:“爹亲可是不能理解女儿逛了半响,只买得一盒胭脂?”见艾定邦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指着梦圆笑道:“梦圆还不是只买了一根簪子。”

陈氏倚着墙根儿歇了好一会儿,才抓着周嫂子的手勉强走进亭子。

好多人都有一种感觉,别人骂自己犹可,但是别扯上父母。只要被人骂了父母,那肯定就会着急,就不能善了。

艾芬的言下之意,便是万先生非要对着自己追问下去,就是本末倒置了。

“哦?那你说,他这次反常是因为什么呢?”

陈氏和周嫂子不论拿什么吃的,玩的哄艾芬,都不凑效。最后是皎月发现艾芬一面哭一面朝着艾定邦书房的方向使劲望,众人才猜出来,是不是这三姑娘想要去找爹爹?

陈氏因艾芬这两日回复了以往的精神头,心情正好。午觉后,便打算抱着艾芬在院子里阴面的抱夏厅内纳凉、顺便和周嫂子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皎月听完后一脸的向往,叹息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忽地想起来,这种好东西她也用不起啊,不由得脸色就暗了下来:“只怕价钱也很贵吧?”

陈氏也知道不能揠苗助长,笑了两下掩饰心急,指着艾芬的样子道:“你们看你们看,这个鬼精灵!这么小就知道捡好话儿听,长大了还不得是个懒姑娘?”

陈氏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累?也许。不过累的却是心。

陈氏看了眼站着不动的秋露叹了口气,知道秋露是劝不走了的。又看了眼周嫂子道:“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你就随冬霜一起回去吧。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了,回去看看梦圆也好。将三姑娘也一并抱回去吧,等我们议完了事了我再去抱她。”并嘱咐一个小丫头提个灯笼在前面好生照着路。

艾定国被这一句话呛的无名火直冒,一把甩开艾定邦的手,站起来指着李氏道:“你敢说他今天这个样子,不是你平时惯他惯的?你当惯着他就是为他好?告诉你,你这样惯着他是害了他!我是他爹,我连打一下都不行了?”

一路上虽没有什么好景致,却有几颗樱桃树在春寒料峭中开了不多的几朵小白花。让人感觉到春天其实已经到了。

艾承辉见艾芬和梦圆都有人抱着,便缠着李氏抱他。李氏一面将艾承辉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一面笑道:“咱家这三姑娘可真是知道心疼人儿。哪似我家那二姑娘,整日哭闹,累得我日夜也不省心。”

她清楚的记得百度大婶的回答是:虽然中国在公元前一千年的时候,老祖宗们就制造出了无色琉璃,但是玻璃镜却是明代的时候才从国外传过来,直至清朝乾隆年间才普及。

陈氏理了理鬓角的头发,答道:“何为功何为德?处事不必邀功,无过便是功。与人不求感德,无怨便是得。”

陈氏不搭小丫头的话儿,周嫂子狂喜的心又被不安驱走了大半儿,牛是农家最重要劳力,牛奶当然也不好要;李氏会为了一个下人的女儿,去开这个口吗?一喜一忧之下,周嫂子的额头上竟然浸出了一层薄汗。

这哄女人,真是比干活儿还累!艾定邦火烧眉毛似的走到门槛边叫来秋露冬霜她们。嘱咐两句好好伺候着夫人姑娘后抬脚迈步就要走。

想起她好容易混完大学,谈了个对象,死磕了n多年,本来以为能死磕到民政局。谁知道没磕出结婚证却磕出一个第三者来。当然,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死磕也得搭上自己不是?

陈氏擦着眼泪儿说到:“没事儿,我也不是不欢喜,只是想到了我娘,没怎么享女儿的福就去了,一时心里难受罢了。”

有人皆谓,夏满忙念佛号,赶紧开口谢:“还是秋露好呀。”说完睨了秋露一眼,意有所指道:“那像有些人,一点儿姐妹情谊都没有!满心满眼地尽想看人笑话儿……”

“都哭什么哭?”生养过孩子的春雨反映过来大声呵斥道。忙不迭地跳上chuang榻跪着,一手扶着陈氏的头,一手掐着陈氏的人中。”

苏琴叹了口气,甩了甩头,压下心头的不好的预感。将来人扶起来——说是扶起来,不如说是拽起来更贴切。再将来人强行扶进了屋子里头。总不能让人在楼道里哭诉吧。

艾芬看相公眉都竖了起来,连忙报过儿子,对儿子道:“先去洗脸,一会儿娘给你炸春卷吃。”

他觉得他没有错,谁让苏琴跟他几年来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呢。

艾芬见两人如此打哑谜,便猜到就算是有事儿,也是喜事儿了,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艾定邦大笑,揽过陈氏抱着,问艾芬:“芬儿,娘亲给你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好不好?”他真是开心坏了,不想都快年过半百了,还能再添娇儿。

轰~艾芬直感觉被雷劈中,焦化了。闹了半天,原来她老娘怀孕了!

艾定邦握住陈氏的手,想起听说陈氏出事儿后的感觉,仍是心有余悸:“刚才可把我和芬儿吓唬坏了!”一路上他可是把什么好的坏的可能性都想过了。

陈氏一听,倒有点自责起来,忙替传话的人解释道:“刚才是弦歌、皎月见我晕过去了,她两个小丫头不明就里,又没经历过,又一时着了慌,所以打发人去找你们的时候,也没交代得清楚。”

艾芬虽然不怪传话人让她虚惊一场,却有点担心:“可有请大夫来看过了?大夫怎么说?”陈氏第二次怀孕一定要谨慎待之。

陈氏摇头,红着脸解释:“是我拦着,所以没请大夫来诊脉。”见艾芬、艾定邦一脸迷惑,低头小声儿道:“那个,我如今也只是猜测而已。何况就算是有了,日子也还浅,多等一段日子再请大夫来看不迟。”她只是月信迟来了几天,又已经四十多岁了,如果真是再结珠胎,让她觉得实在是难为情。

“不行,不行,不行”艾芬一迭声地连说了好几个不行:“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比较安心。”这样还觉得不够,想了一下补充道:“芬儿觉得只请一个大夫还不行,得多请几个大夫来仔细看看才好。”说完转身就要去请大夫。不想被陈氏一把扯住了衣袖。

艾定邦一面将陈氏拉着艾芬的手收回来一面严肃地说:“芬儿说的对!是因该请大夫回来仔细看看!更何况这种事儿本是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事关重大,是一定要请大夫来仔细诊脉的。

等大夫前来确认了陈氏怀孕之后,阖府上下自然是一阵欢喜。皎月,弦歌甚至已经开始讨论什么布即料柔软不扎人又贴身吸汗,好用来给未出世的婴儿缝制小衣服,小鞋子之类的了。

艾芬在高兴之余却总有一丝担心:陈氏已经四十多岁,是毋庸置疑的高龄产妇。先不说胎儿容易先天不齐,单是产妇怀孕期间的各种妊娠并发症,生产时候的大出血。不论哪一项,在这种医疗设施落后的年代,都能要了陈氏的命。

陈氏被确认怀孕后,日常的饮食起居,皆是艾芬亲手精心安排。

除了晚上睡觉时间,艾芬更是守着陈氏身边寸步不离,打算只要一发现陈氏有异常,宁愿不要这个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也要保全陈氏--比起陈氏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胎儿,当然是陈氏更加重要。

日子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艾芬见陈氏吃的睡得,除了比较容易疲倦之外,连基本的孕吐都没有;又打听到在这个年代四十多岁生孩子的也算正常,慢慢的,提起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开心地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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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芬正睡香,还做着美梦,感觉有人用手在推她。

艾芬以为是天亮了,梦圆催她起床,迷迷糊糊地嘀咕道:“梦圆,别吵我,我昨天晚上织完了那个小毯子才睡的,很累呀。”她这两天找艾定邦买了些羊毛,再让周嫂子纺成了线,她再亲手织了个小毯子。

谁知道那手依然不不放过她,兀自继续推她。她忙将头埋进被子里,讨饶道:“好梦圆,让我再多睡会儿,一小会儿就好。”翻个身儿,她还想继续刚才的美梦呢。

不想推她的手大有不将她推醒不罢休的气势,一面推一面还加上了声音:“三姑娘,三姑娘,醒醒,三姑娘快醒醒。”

艾芬被推得实在睡不下去,听见叫她的声音又是周嫂子,知道是赖不了床了,猛地一掀被子,起身坐起来。

艾芬见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打着哈欠疑惑道:“咦,这天儿还很很啊~”这么早将她叫起床做什么?

周嫂子见艾芬坐起来了,忙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才转回来对着艾芬道:“姑娘快起来吧,夫人她……夫人她……”说了几次,依然说不出口夫人她究竟怎么了。

艾芬闻言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周嫂子已经哭的双眼通红,旁边的梦圆也满脸泪水,脸色刷白地追问道:“我娘亲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