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摇暗暗叹息,不知道轩辕韵是用什么办法认出宗越的,并将这个消息给了她父王,说起来还是她的错,当初为什么心软,让轩辕韵见宗越呢?

“轩辕。”

孟扶摇鼻孔朝天:“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去问石头去。”

马上那只倒霉被掳的孟扶摇,被卷出三里地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狠狠一个肘拳便捣了过去:“战北野你他妈的是人不?放我下来!”

那般千钧一发时刻,一直等在帘外的他听得风声不对,一掀帘进来什么都没看见,先看见了即将迫入她眉睫的毒液。

----------

孟扶摇托着腮,仔细思考着将战北野和雅兰珠送做堆的可能性,然而想起那次自己胡乱撮合长孙无极和胡桑所造成的后果,想想长孙无极那么宽容大度的人都不能忍受这种乱点鸳鸯谱,把自己狠狠整一顿,换战北野那个大炮性子,不立即把自己骨头给拆了?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谢陛下爱臣之心!”孟扶摇嘻嘻笑,“微臣还没吃过,有些药实在难寻,花多少钱也买不着,难为微臣那天混进王府医官那里,白抄了。”

“我只想问一句话。”长孙无极一笑,“扶摇是怎么能将大风月魄和她自己的真力顺利融合的?”

不过还是有人亲眼看清楚了一切,前方黑暗处,燕惊尘缓缓回首,眼神里一片黝黯——他看见了整个对战过程,从烟杀出手到中埋伏到孟扶摇对战到烟杀被杀。

声到人到,黑影一晃,一人风般的从战南成身边掠过,二话不说,一拳击出!

雅兰珠立即扑过来,大叫:“孟将军不可轻生!”伸手夺剑,孟扶摇立即撒手,抱住雅兰珠,假哭:“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证据,没有。”

那近在咫尺的,摸不着。

孟扶摇错开眼光,拒绝开放雷达天线接收这样的眼风——金殿之上俩“男人”眉来眼去?你不怕羞我还怕丑咧。

我知你个毛咧,孟扶摇肚子里大骂,面上却笑颜如花,谦虚,“偶尔,偶尔而已。”

孟扶摇乖乖张嘴,宗越弹了颗药丸到她嘴里,道,“我原本不打算过来的,听说某人运气不好,抽着了那人,只好跑一趟,我跟你说,你好自为之”。

“那就对了。”烟杀哈哈一笑,转身离开,燕惊尘看着他背影,怔在床上,手中被选剑簟?

忽然寒光一闪,一柄剑直直指到孟扶摇鼻尖。

孟扶摇举手:

而森亮的刀锋,逼在孟扶摇眉心处,只差一毫便要破相。

不抛弃,不放弃。

孟扶摇闭上了眼睛。

战北野沉思的看着放回原位的酒杯,道,“酒杯之下有机簧,连接着主墓室的门,当酒喝尽,份量改变机簧弹开,墓室门才能打开。”

“我庆幸华子在最后一刻替代了你。”战北野沉沉的看着她,眼神如月光下金色的稻田,动荡起伏,满是对孟扶摇仍然活着的庆幸和回想前景的余悸犹存,“否则那具死在鞭子上的尸体是你——如果那样我宁可自沉。”

“是。”

孟扶摇可没体会到元宝大人的心理历程和悲壮牺牲,咧嘴一笑,将它往怀里一塞,“耗子,咱们要开始逃亡罗!”

风陌薄薄唇角勾起,一抹柔雅而纯粹的笑意。

她认定了这人果然是方遗墨,除了他谁还能这么牛叉闪闪,天地自然之力也可以拿来做武器,既然当真在这里狭路相逢,这人一开始就下了死手,那说明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过是个你死我活而已。

元皇后。

孟扶摇呆了一呆,元皇后?长孙无极的母后?她离开深宫,赶到华州来做什么?

孟扶摇听得心跳一跳,这也正是她的疑惑,当初长孙无极因为东线高罗作乱匆匆离开,直到她城门自刎事件那里,都没听说高罗国已经平叛,但是德王一起事,明明应该在东线的大军就出现在内陆,实在让人不得不想到,这整件长孙无极“高罗作乱,两线作战,疲于奔命”,导致德王认为有机可乘乘虚而入的事件,是否都只是长孙无极为引蛇出洞的诈称?

士卒们释然的笑笑,又去忙自己的,孟扶摇茫然的放下手,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身后忽有人轻轻搀她的肩,道,“雨大……小心身子……”

胡桑“啊”的一声惨叫,抖着瞬间被踩废的手涕泪交流,战王爷却突然“聋了”,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向前,因为姿态太旁若无人,步子太虎虎生风,卷起的风直接将胡桑扫到了一边。

单手一掣,剑光横掠。

她全身的真气都已放出,寒锐逼人有如刀锋,一些想要冲上来的汉民,远远的便被撞跌开去,孟扶摇每前进一步,百姓都不得不退后一步,路,慢慢被让了出来。

“嗯?”

逃跑的人是慌不择路的,山崖下有三条勉强可以行人的道路,戎人们下意识的往最宽阔的一条石路上冲去,那里是修葺过的山路,整齐而一望无余。

他的眼眸这一刻比天色还黑,沉沉压着乌云闪着青色电光,电光下是涛飞浪卷的无垠大海,激浪横飞,扑面而来。

元宝大人立即一扬爪,爪子中果子核很精准的射进孟扶摇大笑的嘴里,孟扶摇不防这家伙报复得这么快,差点被卡死,恨恨将核吐出来,大骂,“你这精虫上脑的耗子!“

一声高喊石破天惊,门内那个沉雄的声音也顿了顿,似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随即庄子里响起一阵杂沓的步声,半晌后声音再度响起,却不是先前那沉雄声音,而是一个带点厉气的金铁之音,“怎么回事?”

他言语简单,眼神里却分明还有内容,孟扶摇抬眼,只觉得心口突然一紧,她分明在那眼神里读出了“留在你身边太危险”几个字。

这个女子好生厉害,居然仅从接他一箭的手法,便判断出自己的内功!居然算准他的性格和每一步举动,有备而来,步步算计!

“啪!”

孟扶摇没听完,已经奔了出去,姚迅疑惑的跟出去,便见孟扶摇蹲在一丛草前哀嚎。

孟扶摇张口结舌——我胖吗我胖吗我胖吗?我身材正点曲线玲珑该凸就凸该凹也绝不凸,你丫丫的眼睛怎么长的?

孟扶摇也瞪大了眼睛,不胜寒冷的从齿缝里咝了一声,真是没有最惊悚只有更惊悚,上次邂逅她已经对他那见鬼的提议够惊掉眼珠了,这次居然当着裴瑗面说出这种话。

皇太子也没注意,因为齐寻意突然掏出了一件东西请他赏玩,皇太子一看就眼睛发亮了,那是一幅璇玑图,横三十六字竖三十六字,正读、反读、起头读、逐步退一字读、倒数逐步退一字读、横读、斜读都可以成句,内容却并不是诗词,而是兵法概略。

云痕焦心的抬起头,望了望层云密布的天色,南方十月尚有夏意,风雨欲来的时辰,连风都刮得低沉压抑,那样潮湿的风打在脸上,似乎紧攥住就能攥出水来。

孟扶摇一听大喜,赶紧躬躬身应了,拔腿就要走,还没迈出两步,忽听身后裴瑗冷冷道,“慢着。”

元昭诩转身时,孟扶摇已经从床上坐起,从帐幕里探出一双乌黑的眼睛,灼灼有光的盯着他。

孟扶摇鄙视的瞪着那家伙,虽然感谢它为自己解了围,但是那占有欲也太变态了吧?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而这一路相逢的爱情,是孤峰绝崖苍山之巅一堆火,是刀光剑影血溅三尺一回眸,是秋日金风清溪流泉一飞袖,还是冷月深林策马长奔一剑袭?

现在时辰还早,大厨房中还没人,壁橱里搁着些点心,虽然不算精致,但勉强可以果腹,孟扶摇每样拿一块,又照原样子垒好,以免被人发现,顺手又偷了些食盐白糖,食盐等下做淡盐水给暗魅补充体液,白糖是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专治烫伤的偏方——豆腐一块,白糖一两,搅拌后敷在患处,可以立即止痛,虽然暗魅一声未哼,但是孟扶摇知道烧伤的疼痛比较非人,万一丫忍耐不住哼出来呢?岂不是害她暴露?当然,孟大王坚决不会承认,其实她只是习惯性心疼而已……

孟大王拿着这些东西,又想,听说烧伤病人会出现小便不利现象?暗魅好像到现在还没嘘嘘过?不会是憋着了吧?她鸡婆的蹲在地上,开始操心人家的嘘嘘问题,越想越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哎,要是有点大黄和冰片就好了,清热解毒,不知道太医署里有不?

想了一会,决定去太医署找药,一眼看见面前八宝架下有个坛子,上面写着豆腐,心中一喜,难怪找一圈没找着,原来丫躲在了这里,孟扶摇伸手去搬,居然没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