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五月,大蝗。】

齐越国京都

飒飒风鸣中,悠悠远远荡来夜枭嘶哑凄厉的呼号,惊飞了近处乌魅的林中的几处飞鸟。

天地间一片冰冷广袤的无垠白茫。

那支暗光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射中了周白的胸口。

趁着那植物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叶梦的微量毒素已经缓缓释放了出去,一阵淡淡的黑紫色烟雾缭绕着逼近了那株庞大的植物。

他眼帘垂下,任凭湿润的微风吹拂着他黑色的发丝,仿佛和周围的人划出了一条看不见的界限,冷漠而疏远,令人敬而远之。

从大门裂开的漆黑的缝隙中,五辆车慢慢驶出,然后加速顺着那条直而宽的大道向着地平线的尽头疾驰而去。

那位将萧晨一行人迎入宴会厅的侍者悄无声息地将厚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轻轻阖上。

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俊秀脸庞表情凝重,淡色的唇上浮着薄薄一层冰霜,显得整个人越发像冰雕一样的冷锐。

污浊的空气里弥漫着恶臭与淡淡的血腥味,肮脏破烂的纸版房歪歪斜斜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小片狭窄的区域里,扭曲脏乱的街道上睡着几个就连纸版屋也没有的人。

而更多的人,只是沉默而绝望地站在队伍里,对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毫不关心,满脸麻木和冰冷,绝望和漠然。

“老大,你那么容易就让那个男人加入我们不太好吧?他能力太强,怕是不好控制,万一有什么阴谋……”

或者说,这里曾经是一座城市。

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梨花树下。绣金宽袖长袍曳地,外罩一件玄色貂氅。

“叮!高级奖励物品,请尽快收集!”

烟云缭绕的翠玉般的树林蔚然而深秀,引诱着无辜游人的误入。

“命者,无为无形,死者,自本自根,何为忧也”

不过,等华玉堂死后主子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大业何愁不成!黑影暗沉的眼中闪过精芒,缓缓隐没在黑暗里。

苍茫夜色里,那顶青帏小轿和急促的脚步声都渐渐远去。

——右相病危昏迷

华玉堂脸更红了,用细白如瓷的手绞着衣角,怯怯的嗫嚅道“您,您过奖了。”

两天后

此时,延庆国右相府内独阁的北苑,右相三公子的住处内正飘着花雨。

电视机前,厉尧面色憔悴的坐在沙发里——周白一晚上没有回来,嫉妒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心脏,他好像在观看新闻,但全部身心都在关注门口的响动。

周白神色晦暗不明。

“呵呵,男二?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周白的笑容更温和了。

周白灿烂地咧了咧嘴角:“你都不看新闻吗?”

包厢门被狠狠推开了,包厢里一下寂静无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黑发披肩的清秀女孩闯了进来,脸颊晕红,眼睛湿漉漉的,显得格外秀色可餐:“对、对不起,路上堵车。”

周白眼神一厉,一把抓过光团把它顶在镜子上,镜子上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细纹,哗啦啦的碎了一地,“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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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高而华丽的雕花錾沄的贵妃椅上端坐着一个女人。

那实在是一个令人见之难俗的女人。

岌岌高耸的墨色秀发云烟般柔软,繁丽陆离的佩环琳琅,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云鬓间已经染上了霜雪,眼角也已经蔓延出细纹,但是,不可否认,这真的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尤其是她浑身的贵气凛然,和她那高高在上令人仰视的皇家威仪天家风度。

但如今,那女人的眉目间却满是愁绪,只见她明眸中涌动着淡淡的哀愁,顾盼流转间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宫殿外,纤细柔荑无意识地攥着衣角,脊背绷的挺直。

整个华丽宽敞的大殿里一片紧绷的寂静。

突然,一阵绸缎摩擦的声音响起,一个模样俊俏的宫女低垂着头,一路小跑地来到那贵妃椅上的女人身边,低头对她耳语了几句,随着宫女的声音,那女人眼眸中放射出耀眼的希望的光芒,她连忙语气急促地低声说道:

“还不快请进来。”

看着宫女跑出大殿的背影,那女人紧张地站起身来,细细地把自己的衣裙整理平整,又用手掌抿了抿鬓角,然后就疾步迎了出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殿外,一个身着淡青色道袍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周白。

他头戴四面三叶莲花冠,身着山水袖帔飞青华裳,云带三台松松揽就,脚上踏一双十方云履,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柔软而温暖,五官俊逸,身姿修长。

周白微笑着开口:“太后娘娘。”

太后呼吸一滞,神情激动地正欲上前,转眼又看到了大殿里低眉顺眼静候着的一众宫女,不禁沉下眉眼,低声喝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退下。”

宫女们低声应着,然后鱼贯而出,最后还轻轻地阖上了雕花朱漆的大门。

随着关门的碰撞声,宫殿里重归寂静。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转回头来看向周白,脸上满满是激动与敬畏。

然后她向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上。”

周白笑的愈发温柔,漆黑诡异的眼睛越加深沉:

“他们两人怎么样了?”

“淑妃已经闹过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太后低垂着头,语言恭敬地的说道“所以属下才去请您。”

“唔……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啊……”周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让你注意的前后表现不寻常的人呢,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回主上,凌家表小姐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可是她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所以……”她为难

地咬了咬嘴唇“……属下不知。”

周白笑了:“你做的很好。”

说着,他用手抬起女人小巧的下巴,随意地摩挲了一下,低头看着女人因为这个动作而泛起红晕的脸颊和漾着水光的美眸,弯起漆黑的眼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