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点击了<回收站>,新的界面又出来了。

“那鬼吓人呢?”

“你的头发太干了。”

宋芷芸眸光发红,满脸的嫣红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盘腿趴在桌下,以一个人类难以办到的姿势把她那双腿弯曲到身前,再紧紧地抱住。

如今是正午,他肚子有些饿了,但考虑到如今他的身份,还有宋芷芸不能晒太阳的事情。他装成瘸子游走在宋府内,希望能找点儿东西。

老头做了个扔保龄球的姿势,把口袋那张皱巴巴的复印件砸到林浅夏脸上,幽默地喊了一句台词。

“天啊!你们这是什么化妆技术?还我小鲜肉的帅气面孔和高大身材来。”

“小朋友且慢。”

在公交车内,短短十几步路,林浅夏觉得走得异常艰难。

林浅夏翻身坐在床头,敲了敲发沉的脑袋,以后还是不要熬夜的好。

出于本能,她用警惕的眼眸盯着宋芷芸,心里冒出阵阵寒意:“你……真的是我的芸儿。”

宋芷芸没想到还能让母亲再次见到自己,哭得泣不成音。可苍白的脸却没有半滴泪水:“呜呜呜呜呜。”

她的面庞、她的伤心,让宋母动容,心底对于鬼魂的恐惧也降低了一些,她慢慢靠近宋芷芸。眼里闪着泪花:“我芸儿,真的是你吗?”

宋芷芸抬起苍白的脸,眸子满是思念与哀伤。

“母亲……”

宋母见到她这个模样,心里再也没有怀疑了。捉住她冰寒的鬼手,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的女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过得不好?”

宋母给宋芷芸烧了无数好东西,虽然被无良地府克扣了七成,可过得还算好。她感受着母亲手里传来的温暖,哽咽道:“母亲,你不要担心,女儿过得很好。”

“女儿这次回来是为了揭发许铭那个负心郎,我并非死于传染疾病,而是被恶婆婆毒死的。”

宋芷芸跪在地上,抬起苍白的脸,眸光一闪一闪,像两撮绿油油的鬼火:“求母亲替女儿做主啊。”

“你说什么?”宋母睁开眸子,猛地从床上弹坐起身。她的话从喉咙里绝望地喊出,像一记猛雷敲打在宋父耳中。

他忙起床去倒水给媳妇喝:“你做噩梦了,又做噩梦了。”

宋母接过他手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咽下肚子,后背吓出的冷汗让她惊魂未定。女儿的话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回转。

宋父见宋母这个颓然失魂的样子与以往都不一样,忍不住担忧道:“别怕别怕,这些都是噩梦,咱们的女儿好着呢!”

听完宋父的话,宋母回过魂来,眼里噙满泪水,哽咽道:“我梦到咱们的女儿了。”

她天天都能梦到,宋父只哀叹了一声,小心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不怕不怕,全部都是噩梦。”

“这个梦跟以往的梦都不太一样。”宋母猛地抓住宋父的手,那双眼眸满是惊慌。

“那你梦到什么了?”

“我们的女儿说是亲家母毒死了她。”

“什么?”宋父瞪大了眼眸,脑子细想了一番,摇头道:“定是女儿过世,你日日思念,产生了幻觉。”

“亲家母为了女儿能亲自到长佛庵吃斋念佛祈求她来世平安,而贤婿亦为了女儿发毒誓一辈子不娶,若不是对女儿真心实意,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宋母还记得女儿触碰她的那个冰寒的体温。她抓住宋父的袖子,眸子清冷:“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愧疚?”

宋父细细地想了一番,女儿嫁到许家不过一月便获传染病逝世,许家人将她匆匆埋葬,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上宋府哭诉,的确有些古怪。

宋母道:“我觉得我们的女儿定是有冤屈,才找我托梦。”

宋父背脊一寒,唤来朱管事询问。

朱管事到老爷夫人的院子时,两人已整理好着装,仪态得体,端坐在主位饮茶。他们神情严肃,目光充满了探究。朱管事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

他自小被卖进宋父,从一个小仆从成为一名管事,全仗着老爷和夫人对他的信任。

最近他犯了几条家规,因在宋府颇有威望,没人敢揭发他,此刻看老爷夫人的样子,莫不是被人穿小鞋了。他自知违反家规,心里慌张,跪在地上,一副老实样。

宋父蹙眉:“朱老二,你老实交代。”看他这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宋父拿杯盏的手猛地拍到茶几上,茶几上几个杯子跳了跳。

朱管事心里一凉,他也想老实交代,可若是并非他想的那般让人穿了小鞋,此刻坦白从宽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此刻他又有些懊恼,他老实了一辈子就做了这么几件坏事,若非他心虚在入门时过于慌张,此刻也不至于骑虎难下。他伏在地上,打算见机行事,嘴里大喊:“老爷,我交代什么?”

若是老爷回答他,他也好知道老爷到底是为何生气。心里终究存了一丝侥幸心理,也许自己干的错事并没有被抖出来呢。

宋父冷哼:“你自己干的什么事儿,还需要我告诉你。”他不过是想问问那日去许家村查到有关许铭的一切是真是假,没想到这朱老二倒是先心虚了。

宋父眸光凌厉:“你说。”

朱管事背脊满是冷汗,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的不对。给宋父宋母磕了一个头:“是我辜负老爷夫人的厚爱了,我甘愿受罚。”

“来福是我媳妇的表弟,生得呆头呆脑,为人好吃懒做,可我居然让他到咱们府里当差,都是我的不是。”唯恐老爷夫人生气,他丢了饭碗。

朱管事战战兢兢道:“求老爷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宋父皱起的眉头放下。虽然他定的家规有一条不准以权谋私。但偌大的宋府,哪里会没几个耗子,安排亲戚当差的事情若是没有人捅出来,他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

宋父瞪着朱管事,冷哼:“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你竟然知错犯错,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爷吗?”因近日来睡眠不足,他已心情烦躁,此刻面色严肃,活像要生吞人。

宋老爷平日里极其和蔼,一般不轻易发怒,可若是生气了,也不是轻易能善的。

朱管事的两只手掌出现丝丝温热,触碰到冰冷的地面时,冰火双重天。他大气不敢喘,竖起耳朵等着宋老爷的发落。

浑身都在发抖。

“行啦!”宋母已经安耐不住自己烦躁的心。虽然朱管事没有经过正儿八经的选人就把亲戚找入了宋府,可这些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她饮下一口茶,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朱管事,数日前你派的何人去许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