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余香这几日出了几样新菜品,来往食客皆能免费评鉴。慢慢地,前些日子损下去的人气,又一点点地上来了。可关于杨一善的谣言却沸沸扬扬,越传越烈。

不仅汪泉不明白,围观的众人也不明白。前面站着的那几个,趁着衙役们竖着耳朵没空留意他们的时候又悄悄朝前去了两步。

片刻后,陶家母子被传了过来。杨一善仔细观察两人,见陶夫人步履微颤,陶瑞脸色发白。想来他们同自己一样,此刻也心中颤颤。

“汪泉说这事应该快有个了结了,可具体什么情况她并未细说”。李盛岩昨日还想着叫汪泉慢慢查来,可出了这档子事。他今日又跑去催促了一番,只盼着她早日查明真相,堵住外头那些人的胡思乱想。

李盛岩也不勉强,等两碗汤浴绣丸上来的时候,他自己默默吃了起来。

“哼,你倒是聪明”,李盛岩非但不生气反倒也跟着一块笑了。

☆、自己轻薄自己?

杨一善听了他这一连串的话,心中警铃大振,她总觉着李盛岩已经有所察觉。她想了想,只要他不挑明,她绝不主动说破。

杨一善听话地闭起眼睛,靠在车边。可是车厢就那么点大,对方轻轻叹气地声音都听得清楚,她又哪里能睡得着。杨一善心里纳闷,“他到底叹什么气呢?”。

“那一个更简单了。杨成希望我能给她保个好媒,嫁个好人家”。忠王也能猜到杨成的心思,杨一善娘家没什么亲人,若是有他保媒,不论嫁到哪里,夫家必不敢慢待她。

“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走我爹的老路,做出什么叫人后悔莫及地事来”。杨一善心里盘算着,若是自己跟着吴大人去了衙门,吴量在外面周旋,吴大人看在她爹的面子上或许有个两三年就出来了。可换做江行,他一个随侍,又是替罪的随侍,这一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可等官府真的来了人,杨一善却更慌了。除了王捕头,同来的还有刑狱司司长,吴襄吴大人。

杨一善笑眯眯地将张掌柜叫了过来,同他吩咐了几句。老张一听,边城那几位不好惹的公子爷都聚在了楼上,便一个头两个大。“东家,幸好您今日在这,我心里才稳妥。这要是有什么事,我还真不敢拿主意”。

“这事我也没法子同你解释,即便解释了你也不会相信。可我还是不希望你将我看成那般龌龊的小人。”李盛岩这几句说地是又郑重又真诚。

吴量看着,不但不觉着可怜,心里反倒特别畅快。“魏公子与其问他为何骗你,倒不如问问自己为何信他?或是说你不是信他,而是信李芸姑?”。

“乌香,乌香是什么?”,杨一善皱起眉头,想起昨晚那两人压住一处的身子,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姑娘,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江行满目担忧,他以为昨晚那事杨一善还不知道。他不想叫她在这里为那事难过,也不想叫那些食客们看了笑话。

李芸姑敢怒不敢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个主。

蓝香暗自思忖,观其气质,觉着这二位不太好惹,“不知爷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杨一善心里已经好受许多,想着等吴量查明真相的时候,她定要好好同魏先行说道说道,叫他以后再不可轻信旁人。

“嗯?”,杨一善倒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地愣住。

“嗯,你怎么哭了?”,可李盛岩却是又问了一遍。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或许是杨一善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也一直是她的心结,她不知道她爹当年到底在怕什么,或是如魏先行所说,到底做过什么,才叫他终日惶惶,夜不能眠。

“您还是歇了这心思吧。我刚刚看她与那魏先行十分相配,手握着手,感情颇深”。秦远掸了掸衣裳,随口说道。刚刚杨一善马蹄疾,扬起了许多灰尘。

李盛岩小小年纪,眼神里总是带着些旁人没有的力道。哪怕他此时眉眼含笑,那股力道也会叫人生出些敬畏。

魏先行有些诧异地望向杨一善,他还是头回听她说话这般刻薄。杨一善冲他笑笑,不以为意。

她穿着一身大红官袍,一头黑发藏在乌纱帽中。明眸皓齿,面容姣好,本是一张秀气的脸。可一对乌眉,不做修剪,又平又宽,眉峰微挑,平添了几分英气。她脊背挺直,双目有神,说话时声音洪亮,静坐时神态专注。落落大方,叫人不敢轻慢。

魏先行侧了侧脸,在杨一善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们说的也没错。你小的时候我自是拿你当妹妹,可待你长大了,便便有些不同了”。

☆、他们都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