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牵著马径自走了两步,见扈尔汉依旧fqxs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纳兰轩捕捉痕迹的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半侧著身,扬唇,笑的睥睨:“将军是要继续在那儿跪著,还是要为本王引路?”

“轩哥哥──”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心神荡漾,一脸明媚纯真的笑容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一身华贵鲜豔的绫罗绸缎更是将那出落标致的身姿勾勒的分外迷人,双手扒在门框,微侧著身探出头去,在院子里四处张望著。

一屋子的人无法自已的错愕抬头,一副见鬼似的表情,天上掉馅儿饼都难得这麽好还这麽准的砸下来了,可真被砸到的人却反而不领情,且不说封后是何等的荣耀和无尚权力,就只违抗圣旨这一条罪,就足以让任何人吃不了兜著走,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因为多麽忠义,更不是不想活、活够了,而是自己虽然想活,却更想让一家子都活著。

“奴才一路都有小心谨慎,应该并无他人发现。”黑衣男子如是应道。

有时只要坚定了某一信念,什麽都可以抛弃,人、良知,如果成为阻挡,也可两手皆抛!

封玄奕见状立马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刘太医:“行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就跪安吧,有什麽要注意和准备的,给莫言说就好,实在不行就找张纸记下来,小德子你也跟著,机灵点儿。”

幽幽的睁开眼,不若面上闭目养神似的怡然自得,墨黑的凝眸深不见底,是与周身恬淡闲适的气场截然不同的凝重和嘲讽,眼底的霾仿佛永远不会散开的大雾,似笑非笑的看著从刚才便僵直著身子的奴才,韩瑞风调笑的开口:“既然这麽关心,既然这麽无法接受,怎麽不自己亲自上门去问问,为什麽欺瞒你,为什麽如此心机深沈,你怎麽不质问他,怎麽不冲他大呼小叫横眉瞪眼?”

“……”这一问问的凝轩有些跟不上封玄奕的思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跟著一个人随身伺候是多了还是少了。

听闻屋内突然大作的响声,几个靠门近的人立马神抖擞,打起了十二分的神就要往里面冲,却在手搭在门板上欲推门而入的刹那被莫言出言制止了。

扬手一挥示意管家退下,为了他那再经不起打击的心脏,也为了彼此更方便的谈话。

“坐吧。”指了指上座,封玄振竟表现的谦卑有礼。

“知道了。”凝轩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依璇也没含糊,陆琪袖子就要上手,却被凝轩急忙遏制了:“等等,等等,你轻点儿啊,里面有点肿了,有些破皮,一碰就疼。”

北方冬天的小风吹的还是挺有分量的,绝对是你穿的少点儿风寒定跑不了你的。凝轩紧了紧衣襟,朝主卧的方向走去,想著青竹方才火烧火燎冲过来找自己的模样,应该是封玄奕大半天见不到自己担心了,所以派人找了过来,不禁唇角一扬,心里终於平衡了些:我身边突然没了你总觉的少了些什麽,你身边突然没了我不也挺惦记的麽,这麽有来有往的,值了。

封玄奕待凝轩倒真是不同旁人,同进同出不说,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快成了王府了的半个主子了,只不过没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分而已。

“我只问你要不要,并没有告诉你有反悔的权利不是?”轻笑出声,张嘴将熟透的耳垂纳入口中。

“……这叫芙蓉糕……好吃麽?……都给你,慢慢吃……”

“喂!”一向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封玄奕突然失了分寸的暴翻身让凝轩一时无法适从,毫无预兆的跌趴在软榻上,即便垫了许多上等的丝绸棉垫,还是摔得他眼冒金星,顾不得满眼前乱晃的小鸟,凝轩急忙支起一只胳膊想要翻身,却再次被封玄奕一把按了回去。

“凝轩呢?”突然很想知道那麽一个耐不住安静的人现在会做什麽,搞不好真给自己的後院弄得**飞狗跳。

凝轩不禁飘飘然,想著不过一日就咸鱼翻身身价翻倍,这日子如果除了在王爷身边侍候时必须得担的风险外,倒也挺不错的。

致透明仿佛果冻一般晶莹的马蹄糕,红棕色的小方块儿中可以看到心被剥了皮的核桃的枣泥核桃糕,绿豆糕,蟹黄包,水晶胶,水晶糕……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糕点小吃琳琅满目惊的凝轩一时都有些找不到北了。

看著青竹越来越起劲儿的样子墨棋直觉得满头黑线,也终於愈发理解为什麽看似挺机灵一人儿竟硬生生的从主房小厮给赶了出来,这耐不住的子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著,不要两天还不让身边的人一起吃不了兜著走?

侍男6

11鲜币第三十二章裂的岁月14

第三十二章裂的岁月14

遥遥一望,对封玄奕来说已经足够,虽然不舍,虽然不够,虽然有千言万语还没有倾诉,可来日方长,不再停留,乾净俐落的转身,带著早已第一时间藏匿於百姓中的影卫出城而去,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唇角,是成竹在的弧度。

堂堂一国之君落草为寇,还甘之如饴,恐怕天地之间唯他封玄奕一人了,一天天盼著,一日日等著,可当他真的站在面前,那波澜不惊宛若一潭死水的目光让封玄奕怕极了。

冰冷的目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丝毫不加遮掩的不屑和冷漠,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笑话,有千言万语要说,有千丝万绪需要在彼此间理出头绪,可当期盼已久的重逢终於来临,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和可笑。

若是所有的错过都能够追回,又有谁还会珍惜眼前,而当封玄奕终於怅然回收发现原来自己是珍视的、是在乎的时,也早已於事无补,因为醒悟的代价是那一刻纳兰轩的决绝。

即便是那夜在城墙之上凄厉的质问自己有没有真心却得不到回应而决绝离去,不惜以死亡的代价,纳兰轩的目光也不似此刻的冰冷,明明眼中燃烧著熊熊烈火,可却反而更加寒意逼人,那不是对待故作不在意或者不认识的漠然,漠然只是逃避、自我封闭和与世隔绝,而纳兰轩的选择一如他的人,迎难而上,逆天而为,强硬决绝,不会装作漠不关心,不会故作不认识,而是毫不遮掩恨,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吞噬殆尽的愤怒shubaojie,冰冷的火焰。

手足无措的承受著他的目光,抗拒,愤恨,在纳兰轩面前,封玄奕仿佛变成了一个无知的孩子,一个做了错事想要悔改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承受著责骂和怨怼,他可以毫不反抗的全盘接受,因为那是事实,即便当初抉择之时自己有自己的立场,又不得不决断的理由,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局势,却只是默zhaishuyuan不作声,因为从没人教过他如何去表达,如何去爱,如何去沟通,尤其是让那个你爱的人明白你的情非得已,明白你的言不由衷,明白你的无可奈何。

缄默zhaishuyuan良久,可当终於找到机会,低声下去的向他请求一个机会,才突然发现,即便终於明白了自己的情,可当那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是如何的苍白,别说纳兰轩了,连自己听著自己说的,都只觉是和笑话,一个没有路人肯为之驻足一笑的笑话。

想让他相信,想让他明白,可当日在墙上的最後一席话却久久不散,仿佛魔咒一般。

那时纳兰轩问封玄奕信没信过他,那时封玄奕没有回答,身为帝王,有时连自己都不可信,又怎麽会相信让人,一个一早就知道接近自己是另有企图的纳兰轩!

却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麽快就到了该报的时候,这麽快就让封玄奕亲身感受到了当自己极力寻找一个认同却被证实只是自己自欺欺人时的悲哀和心死,那是被至亲至信背叛的凄凉,是自作多情的可笑,是万念俱灰的茫然,既然当初对纳兰轩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更没有半分的懈怠,处处抵挡,时刻戒备,如今又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资格去要求纳兰轩对自己的深信不疑?!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挫败将封玄奕刹那击溃,可与此同时突然得知数月来自己苦苦追寻朝思暮想的人竟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且还图谋著吞并自己的两千,更让封玄奕介意甚至失去理智的,是纳兰轩和封玄柘还曾经有过那麽一段过去,一段由自己亲手策划造就的过去,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

一瞬间,怒shubaojie火腾地一下直窜而起,瞬间吞噬一切理智,原本想要心平气和耐心解决问题的心、原本不惜受伤也希望能多多少少补偿曾经对他造成的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心,瞬间被嫉妒吞噬,强烈的独占欲挣脱牢笼,在看清自己内心的刹那便坚定的决心不容他的生命里再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那是一种病态的疯狂,那是一种极端的欲望:

纳兰轩只能是他封玄奕的,不是玉皇后,不是华武帝,只是最本质最单纯的人心,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拥有,独占,由不得任何人阻拦,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即便是他纳兰轩也不可以,他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习惯,让他接受,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却必须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得著的地方,完全控制的了的地方,在自己的羽翼下由自己给予自己所爱之人一切,不记代价,只要他想要,即便是这苦心争夺经营的天下又何妨?!

一如来时,此刻同样目标明确马不停蹄的直返帝都,归心似箭,仿佛多留一刻,便少一分希望,缺一分可能。

飞驰的马车,轿帘微微掀开一角:“到什麽地方了?”

马车外,是神情冷峻策马飞驰的影卫:“回主子的话,刚过华凉边境线,已在华朝的领土上。”

没有什麽能阻挡封玄奕的脚步,即便是在完美的布局,也总有疏漏的地方,即便是他纳兰轩亲自部署的一切,也难免西凉不会有人扯他的後腿,尤其是在自己愿意以华朝边境十座城池作为交换时,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

况且还是对於一个多年来与华朝长久对立纷争不断却没有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的从政者来说,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对朝中群臣的争议急需给出一个结果又是何等的迫切,而若是此时能有一个人,能有一种方法,能够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给予你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以及未来至少十年里本无法获得的“战利品”时,又有谁能拒绝?即便他西凉王桀骜不驯高洁不受,群臣和百姓又怎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扩张领土,是历代君王不灭的梦想!

所以当封玄奕决定以十座城池换八人全身而退时,他便知道,自己依然稳胜券,因为没有一个君王愿意在或许还有一搏、尚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割地让步,那是一朝的污点,更是王者的奇耻大辱。

11鲜币第三十三章归途上

第三十三章归途上

只是对於封玄奕来说,当下唯一紧要的,只有怀里这个沈睡的男人,这个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fqxs眉宇紧锁的男人,封玄奕说过,为了纳兰轩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曾经珍之又重的权力君威,只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没有必然的可能,他不愿带著他去冒险,更不愿再让他有可能和皇兄接触。

失而复得,泥足珍贵,此行,他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一个万无一失!

无论当纳兰轩再睁开双眼时是怎样的抗拒,至少自己尽了力,也为自己争得了一个可能,一个机会,无论结果怎样,无论前途怎样坎坷,他都要追回错失的岁月!

“玄枢。”良久,封玄奕沈声道,声音迅速湮灭在从两侧呼啸而过的疾风中,可对於七大身手了得的影卫来说,足以捕捉每一个细节。

“属下在。”一夹马肚,紧了紧缰绳,策马靠近马车些许。

“你且马不停蹄日前兼程现行回去,告诉豫亲王派人前来接应,”说著,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尚在睡梦中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纳兰轩,“务必万无一失。”

“是。”连日的赶路却没有丝毫的倦意,话毕,长鞭一样,低沈一喝,便不再多做耽搁策马狂奔而出,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应声,微扬的轿帘落下,人烟稀少的官道上只哒哒的马蹄声和两行长长的车辙印。

又是一年秋日,边塞的夜晚总是苍凉些,清冷些,替纳兰轩掖了掖被角,将因颠簸而挪了位置的枕头拢了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坐靠著,半睁半醒的双眼不知是在看著纳兰轩,还是渐渐入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梦并非美梦。

不知何时掖好的被角翻出了些许,一手探入,薄被之下,是剑拔弩张的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摇摇欲坠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弥漫的大地依旧fqxs黑漆漆的一片,为了遮掩身份而平平无奇的马车日夜兼程,没有片刻的停留和喘息,不知跑死了多少良驹,马车里,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幽幽转醒,明亮如镜,灿若星辰,却也冰凉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