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衔看了看四周,摇头道:“算了,我可不想让人家误以为我娘子是个母老虎。”他说着将其中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还为她摆好了碗筷,“他昨晚不是救了欣和么,欣和为了表示感谢,连夜给他送去了好多金银珠宝。”

祁衔抚着她的发道:“我若告诉你我一直住在你的隔壁那间屋子你信不信?”

“……”春荔将阡陌往边儿上一扯,“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他一定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我看,让我对他处处都是惊喜,这个不要脸的。”

“做了好事不留名呗?行啊你,够有境界的了!那个少谦是怎么回事儿?你做好事儿时候的专用名称么?”

账台边的小二得令颠颠儿跑过来了,他早就看见谢家的四小姐来了,于是不用想也知道,“四小姐,您这回照旧还是老四样儿么?”

阡陌一时喜极而泣,张开双手就扑进了祁衔的怀里,“妹夫你真是菩萨心肠!你是好人!”

脆枣儿趁着那边注意力都在谢氏身上的时机,悄悄走到春荔身侧,扯了扯她的袖子,“姑娘,你又要走了?”

“说得好!”

二师哥说罢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并不喜欢自己,这不正好如了他的愿么?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那种预想的放松的感觉呢?反倒觉着自己的心和脸一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猛然抽了一下子,都火辣辣的,不是疼,就是憋屈,他一直以为她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成想原来自己一直是个小丑一样的存在,叫人看了笑话不说,还给他一顿从头到脚的埋汰。若是不下山就好了,这种落寞时候,他好想大师哥,大师哥一定会笑着弹一下他的脑门子,告诫他下回定要记住教训,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然后问他饿不饿,下厨给他煮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吃……

谢氏赶在祁连山之前抢过话茬儿,笑答,“的确是有这么个人儿,不过只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而已。”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郡主打哪儿听到的,不管她怎么认为,这么说自然就无懈可击了。若是说了实情,万一郡主再介意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该如何?不成了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那祁家该是多委屈。至于春荔那一边,反正婚约被她扣下了,到时候销毁凭证就一口咬定死不承认也不能奈她何。谢氏心中盘算好了一切,朝欣和又是春风般和煦地笑着。

春荔翻白眼儿,“那某日还有人自信满满地对我说,说他表哥暗恋他好多年了呢。”

他看她一眼,温柔笑道:“不洗脸没关系,手洗干净了就可以。”

“说起来,他也带着我去验货了呢,那时候你正在河里扎猛子,一出水,嘿,满身的泥巴,泥鳅似的。”

祁衔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那还不是要给你做衣裳,你累也应该。”

谢君瑞狐疑地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姑娘,终是记起了,“你是当日丢荷包的那个姑娘?”

春荔整理了下衣裳,挺胸抬头看着祁衔质问:“给我带京城的特产了么?”

第36章小甜蜜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飞快似的。

她感激地笑了笑,“是夫人去请你回来的?”

他最后这句话还真说到点儿上了,春荔本来也不是铁石心肠成心难为他,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也不是个软柿子随便给人捏的。他们可以不拿真心待她当做家人,毕竟这种事儿不能强求。但是他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当傻子利用着耍。

就像祁衔说的,缘分这种事儿,可说不准,毕竟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么想着,她的心就雀跃起来了,她飞快跑上二楼,想让师哥帮忙找来两面镜子,去阡陌的屋子不用敲门,她激动地推开门,却没想到坐在房中的还另有其人。

“哈哈。”欣和笑得不屑极了,“你不同意有用么?何况这分明就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儿,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师妹啊,你也是女子,你觉着那欣和靠谱么?”阡陌神色凝重地看着春荔,就好似出嫁前的女子在问母亲,要嫁与的夫君人品如何一般。

“是你把机会让给我的。活该!”

她的心很小,一下子装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儿,短时期内还不能适应,便又走上了朱雀桥,她将两只胳膊搭在了桥栏杆上,趴在手背上望着湖水愣了神儿。

深深吸了口雨中的清新,她搓了搓泛凉的双手,毅然转身,径直朝着“清风诊馆”走去。

第26章乱春思

祁衔道:“这个我自会处理,还请师哥放心。你也知道我有苦衷,所以这会儿还是麻烦师哥先去对面吧,她不是不能喝酒么?你看,两杯都下肚了。我担心……”

谢氏也后悔自己方才语气太重,又拉不下脸来跟侄儿道歉,便捡软话儿说:“君瑞觉着隔壁那朱老六如何?可配得上咱家君婉?”

第23章黄粱梦

他的确有话要对她说,但不是在此刻。祁衔清了清嗓,声音里多了一丝轻快,“是关于表哥的,你想听么?”

谢君瑞温和的眼神一直锁在春荔身上,直到看见了身旁的祁衔,才惊诧道:“表弟,你也在这里。”

春荔不愿意再搭理他,只朝他挥了挥手算是作别。远离了那俩人,春荔和阡陌溜溜达达地回了月笼纱。

“人渣!”

春荔勇敢迎上去,挺胸道:“本来也是嘛,禽兽都不够,简直都丧心病狂了。”

春荔好悬没掉下船去,“既然是这儿那咱们为啥还要大费周章地走水路行船?”

乌篷船游走在水墨画般的嘉定城间,水波荡漾地慵懒又梦幻。春荔和祁衔并排坐在前面,由于船身窄,彼此都快挨上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倾听着水桨缠绵的哗响声。

“是啊,”胡管家昧着良心笑脸儿迎合,“一点儿也没继承啊!”胡管家说话间正好走到了十字路口,迎面疾奔过来一匹受惊的烈马,那飞踏的四蹄儿差点给他踹了!

谱字的音还未说完全,春荔就倒下了。

看客们似是没想到好戏就这么结束了,纷纷意犹未尽地摇头叹息着四散开去。方才站在柳树背面不远处的一人望了祁衔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惋惜道:“看来他是真喜欢男子,没想到竟是喜欢到这种程度……”

大缸君:祁二你的好戏演完了,算是给你洗白了吧?

二少爷:你知足吧!作者太偏心,对我是从头黑到了脚啊!这回好了,连衣服都黑没了!下章我还怎么见人……

春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突然觉得这祁老爷也有点正事儿了,看来心肠还没黑彻底。

这种话一贯让谢氏受用,她娇羞笑了下,侧身问:“老爷,你说说昨夜你咋对那乐郎中说的啊?竟然这么立竿见影。”

“无碍的。”春荔笑得憨厚,“蒙了尘的书就像那陈了年的酒,都是宝贝!咱给它们搁在哪里啊?”

表少爷闻言站了起来,二少爷也适时地起了身,比谢君瑞快一步走到谢氏面前,和声道:“娘亲,恐怕小绿不能与表哥弹琴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江戈不在,她得跟着,况且她力气大,可以帮我提重物。”

“我来抓药。”

阡陌趴在客栈二楼的窗子上,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一群人,感到了深深的惆怅。

那脆响,那气力,够二少爷喝一壶的了。

她笑了,忽然觉得,为了这一眼,之前的一切也值了。

谢氏被震得一激灵,拍着桌子道:“不一气儿放完了,吓人玩儿啊!”

夫人话音才落,大门口腾腾腾跑来一个矮圆胖儿的小丫鬟,因着体重的缘故,小丫鬟这会儿已是满头大汗,来到天井中边说边喘,“夫人,难怪找了几圈都找不到您呢,原是在这里呢,您的那几味药都煎好了,快回去服用吧,大夫说再过一会儿就失了药效了!”

溶溶月色里,祁衔一身白衣站在春荔房门口,自袖中取出一物。

第三章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