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说罢潇洒转身,走到门口一转,倏忽不见了。

仿佛心中被敲出了共鸣声儿,春荔就那么失神地捧着,心跳得雀跃。这份胸臆是她一直以来所崇尚的,奈何她表达不出来,但是表少爷替她实现了,还那么真切,那也是她心中的山水,如今竟然呈现纸上叫她看见了。若是他肯同意,她定要买回去珍藏着。

他果然还是适合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啊!春荔感叹着,言不由衷,“其实,只有您和乐神医在一起才是神仙眷侣才最般配。”

“什么玩意儿?”祁老爷闻言从正厅里狂奔出来,那架势真是火烧屁股了一般,一阵风似的跑到三人面前,急急问:“谁失恋了?”

第10章胭脂畔

“师父!”秦扬笑着笑着忽然看见窗外闪过一个粉白身影,反应了片刻,转过身子冲着乐清风大喊:“我方才好像看见卿姑娘了!她似是要进来,却突然折回去了!”

谢氏远远瞧见儿子来了,也没搭理他,依旧质问祁连山,“你说你昨儿前半夜就回来了,为何不回房睡觉?”

祁连山望了望月色,利落地提上了面罩,“我都好几日没见小娇杏儿了,寝食难安心痒难耐。”

祁衔也险些没绷住,她倒是比他俩还入戏。“夫人那边我去说,你只管在一边候着。”

春荔心说二少爷昨儿不是和那小神医同床共枕了么?祁夫人连这个都要打听?可是听这意思貌似他不在府里,莫非昨夜俩人出去开客栈住了?

“你今年多大了?”春荔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越来越觉得这姑娘有趣。

只是,他还未推开门缝儿,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他下意识地隐到了一边的树后。

春荔穿得单薄,甫一出门顿觉身上凉津津的。

春荔自然捕捉到了方才她在摸到自己硬茧那一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神色,她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人家大门大户挑剔也实属正常,听说将来也少不得三妻四妾。只不过,他们这般热情收留她却并非真如祁夫人说的那样,个中念头她也懒得去揣摩,总之在这事儿上他们崇明山信守了承诺,就如师父说的,问心无愧了,至于祁家如何,她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搀和。

这哪跟哪儿啊,春荔一阵莫名其妙,见他要关门,忙拦下了他的动作,“那你们祁衔少爷在么?我是来找他的。”

1无宅斗宫斗情节,不喜请直接点叉。

“我怎样也轮不到你这个下人来教训!”

“可惜了,您堂堂一个少爷连我这个下人都不如!”

“你找死是吧!”

“现在明明是你在找死!”

“哈哈哈哈——”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阡陌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大伙儿笑了,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妥,便生硬给止住了。

祁衔甩了绳子,气得一脚踢开了凳子,下了地就朝着春荔奔来!那架势,俨然要索命一般,众人哪里还敢挡道儿,纷纷闪身让路,恨不得退避三舍,祁衔气势汹汹地打中间经过,径直追春荔去了!

看客们似是没想到好戏就这么结束了,纷纷意犹未尽地摇头叹息着四散开去。方才站在柳树背面不远处的一人望了祁衔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惋惜道:“看来他是真喜欢男子,没想到竟是喜欢到这种程度……”

欣荣街很长,街边尽是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小摊子。祁衔追到尽头后再拐过一个路口,竟然没瞧见那丫头。以他的功夫不可能追丢,除非……祁衔驻足,微一侧目,果然,她这会儿正倚着墙壁斜眼将他看着。

还是那个灿若夏花的姑娘,只是,她的眼神,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不禁有些无措。

春荔结合出门之前祁二对她说的话,加之他上吊之前的那一番绣花般的磨磨蹭蹭,认准了他并不是真心寻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至于他为什么有这种兴致,正常的脑子都想不出来原因。既然他说带她去看戏,那么她看够了自然要喊停。不管台上站着一个什么样的戏子,哪怕他风华绝代俊秀无匹,她都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和精力,继续跟在他身边等待着不可能会发生的奇迹。

如果说之前的留下还有以报复祁二为理由,那么就在头前儿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再也没有任何留下来的意义。什么祁老爷的伤腿,什么祁夫人的伤心,她又不是菩萨,没那个救苦救难的责任。来嘉定的这几日权当做散心了吧,接下来该出去观观景儿了。

春荔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二少爷,您是追来感谢我给您配了戏么?”

明明是讽刺的语气,听在他耳里却陌生疏离,他莫名感到一阵恐惧。原来她都知道,她总是有让他刮目相看的本事,就像装酒醉那一夜,她的身上总是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是,今日的压轴戏不唱不行,不管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让郡主望而却步,于他,于他的使命,甚至于他的将来,都是满打满的成算,只可惜他算进了一切,唯独忽略了她的感受。

是他的失策。

她会怎么看他呢?这几日来,她已经够有耐心的了,甚至还忍辱负重地扮丫头。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虽不够精明,但也不是傻子。经过了今日,她还会继续陪在他身边么?

虽说两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也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抓过了她的手腕,“先跟我回家。”

第15章君心悦

第十五章君心悦

他抓得很紧,她跟在后面挣脱了几下,非但没有摆脱,反而更被禁锢住了。

虽说隔着袖子,也能隐隐感到他手心的温热,她的脉搏在压迫下跳动得更加奋力,连同她的心,都一同跟着慌乱忐忑,春荔意识到这儿,竟是一下子脸红了。

一路上,他都没有回头与她说一句话,只管拽着往家去,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个很可笑的念头,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希望回家的这条路可以长些,再长些……

回到府里之后,祁衔把她送回了小院儿,招呼来脆枣儿好生伺候着,便转身走了。

春荔没与小脆枣儿搭话,径直进屋去了里间。她此刻的心境儿,也说不上高兴或是气愤,就是觉着再待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新鲜劲儿了。换好了自己的衣裳,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她发现那支定情玉笛不见了,春荔一哂,想必也是被祁夫人扣下了,无所谓,既然与祁二无缘分,那玩意儿不要也罢。

找不到注定的杨柳岸,她便不是谁的晓风残月。

只是要走了,与脆枣儿那小丫头倒是有点舍不得,春荔这遭下山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唯独送得出手的就是大师兄亲手绣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