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瓷杯碎裂的声音响起。

纸人被他踢得抬着头,惨白的脸正对安息,无神的眼睛和两颊上的胭脂组合在一起,诡异非凡。

安息回头看向他,又瞥了一眼镜子,这次,镜中照不出他的倒影。

安息是被压醒的。

完蛋,被锁定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只手揽过安息的腰,一把将他抱到空中。

安息惊讶之间紧紧搂住了那人的脖子。

温暖的烛光中,一个身影凭空浮现在床幔之前。

“陈太太,你尽可再依靠我一些,更多一些。”新郎凑近安息,用鼻尖蹭了蹭安息同样挺翘的鼻子,轻声开口。这个距离下他们呼吸相接,颇有些唇齿相依的意味。

而后,他伸手捂住安息的眼,吻了下去,同时,抬手直指窗外的女鬼。

作者有话要说:新郎:我太太是作死小能手,我得看住他。

☆、冥婚4

安息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女鬼凄厉的尖叫。他甚至连听到的尖叫都是断断续续的,因为他的大脑需要全部功率运转才能应对新郎的吻,分不了精力给听觉了。

这个吻缠绵而诱惑,吻得安息整个人晕乎乎,下意识跟着新郎的步调走。

安息平时没这么乖巧,但他现在对新郎还有一丝畏惧心理,毕竟是只鬼,虽然帮了自己不少,但天晓得会不会哪天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就把自己一刀秒了。

安息的这份畏惧给了新郎可趁之机。

一个不会抗拒的,美丽的新婚妻子,谁不想一亲芳泽?

当安息被新郎放开,回过神来的时候,女鬼早已不见踪影。

安息盯着新郎那张俊脸好一会儿,突然开始脸红,很快,他烧得快和嫁衣一个颜色了。

安息,20岁,初吻给了一个男人。

他猛地推开新郎,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我出!”

安息走在走廊上,满脑子都是新郎的脸。那男人高鼻深目,轮廓鲜明,身高腿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本是惹眼的帅哥,却一身阴郁气质,像是文艺片里深夜难眠的艺术家。

他死了……安息对自己强调这一点。

新郎已经死了,陈府即将举办的,是一场冥婚。冥婚该做什么准备?保存好新郎的尸体吗?说起来,新郎是怎么死的?

安息再次回想新郎的样貌。他除了气色不佳,看上去和活人没什么区别,安息不能从新郎的模样上推断他的死状。

安息觉得他不能再满脑子新郎了,这样他的思绪会越来越乱,他需要赶紧找一件别的事集中注意力。

那就换一个调查对象吧。

自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起,女鬼的拖拽声再也没响过,安息始终悬着一颗心,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他不是不害怕,他其实特别一惊一乍,他也知道这时候躲在房里,强迫自己一觉睡到天亮才是正道,但房里有新郎,与之相比,安息更乐意半夜硬刚boss。

就在安息小心翼翼踩下一脚的时候,“咚——”

安息吓得急忙缩回脚,团起身子,眼珠滴溜溜的转,像只炸毛的小猫。他快速扭头,四下打量,走廊上依然只有他,和他被高挂的红灯笼照出来的影子。

安息:真是够了!这个游戏的恐怖音效怎么这么多!

他再次抬脚,“咚——”

安息:还让不让人走路了?

他不信这个邪,一溜小跑朝前冲。声音隔了一阵才又响起,“咚——”

那是仿佛重物敲击的声音。

安息意识到,那可能还是女鬼搞出来的动静,和之前的拖拽声一样,一下一下十分规律。他循着声音而去。

走到二楼走廊尽头,再下楼,重物敲击音愈发响亮,几乎像敲在安息脑子里一样,让人头疼欲裂。

楼梯正对着厨房,安息一下子就看到女鬼那长的像触手一般的脖子在空中摇摆,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安息猫着腰小跑过去,学女鬼的样子躲在窗下,悄咪咪探头朝里望去。这一看,让他后背一凉。

女鬼手里抓着一根半人粗的木棒,正一下一下用力捣向她面前的石臼。这个动作安息见过,女鬼是在舂米。但石臼里放的并不是米。靠近了安息听得见,木棒与石臼内东西碰撞发出的,并非米糠掉落的窸窣声,更像是碾磨血肉的声音。石臼有一半被女鬼的身体挡住了,安息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但他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女鬼再次狠狠向下送杵,“咚”的一声巨响,石臼里的东西从边缘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