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吴旭然,烧那天,一直都是刘成杰在照顾我。吴旭然没质问,说明刘成杰的确有在守口如瓶,我不希望自己把事情捅出来,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在想什么?”

听到陆尧从喉头挤出的慵懒的声音,我侧头看向他,尴尬地说:“你醒啦?”

我将拾起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开始低头翻阅记忆。除了昨晚在酒吧和刘成杰最开始的一番对话仍清楚记得之外,其他全是空白。我气恼地垂了几下脑袋,现脑袋竟毫无痛感,只有一种昏昏麻麻的钝感。

我模模糊糊中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两个轻微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我不耐地轻轻蠕动身子,将不知何人在何时盖在我身上的毛毯裹得个密不透风。半晌之后,我依稀听到了对话声。似乎是害怕吵醒我的低声细语。

我走出房间,问她是不是又刚加班回来。

“小事?这也算小事吗?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一想?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普通意义上的女性朋友,你决定留我鼓掌叫好,你决定走我微笑迎送,你认为的所谓女朋友就是应该这样吗?如果是,抱歉,我做不到。”

情侣间的场面话,不能当真,否则气势就软了。我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能既不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又能让他听出我的不满,犹豫之际,坐在我对面那对小情侣用直勾勾的眼神不停盯着我瞧。当着他俩的面我又不能表现得太矫情,只得无奈地回了句:“嗯。”其实我的潜台词是:既然想我又为何久久都没有一通电话。

我看也没看刘成杰,完全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转身走入从前老位置相反的方向,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刘成杰锲而不舍地跟在我身后,最后还死乞白赖地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气馁地垂丧着脸,转念一想,我和刘成杰早已互不相干,如今见或不见都不打紧,只要他别再像上次出现那样别有用意就好。

“怕你孤单?你就不能把和我的约定直接告诉他们吗?”

“功力不够,吃了贱人一记阴招,险些被秒杀。”林舒走到床边坐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哎呀,林舒,这就是你的室友吧?你们好,我是林舒的同事,叫我稚灵就好。”

我按照林舒给我过来的地址找到了位于美食城里的一家湘菜馆。我在前台报了林舒的名字,一位身穿紧身旗袍的前台小姐领着我去包间。一路上,我都在瞄着她下半身开叉处露出的若隐若现的白皙美腿,心里保守地想着,这要换做自己的话,绝对是不敢这么穿着在外招摇的。

是不是因为你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这句话,我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看来,陆尧以前对谢芮的爱一点都不亚于对我的爱,或许,那份一直令他难以割舍的感情,根本就把我比下去了。低气压的情绪突然笼罩着我,隐隐作疼的心尖上似乎被刀片化开了一道小口,我感觉到皮肉在崩裂,蠢动地血流随时都可能爆。

“活该。”当我畅快的骂出这句话时,眼前突然出现了简洁的脸孔。我从来不知道几个小时前还在跟我说说闹闹的笑容背后竟隐藏了如此沉重的心事。

站在门口的陆尧穿着浴袍,脖子上挂着毛巾,额前耷拉的刘海上挂着一颗颗小水珠。他带着一脸坏笑走进屋,戏谑地问我:“怎么?被简洁甩了?”

林舒拍拍简洁的肩膀,对她说:“用不着羡慕的,你也可以。”

我拿起手边的抱枕朝她脸上砸去,两人玩闹着打成一片。

“拉钩。”

“明明残忍的放弃了却还怀抱微弱期望的心情,你们能够理解吗?从希望到绝望,就像是从珠穆朗玛峰直接堕入十八层地狱一样。我只是想趁自己还留有几分尊严,趁自己还能够理智做出判断的时候断得更加彻底一些,否则,我这一年来好不容易让他真正爱上我的努力岂不全白费了吗。”

我们伸长手臂一字排开,闭上眼睛,迎着风,默默感受着生活了四年的一切正离我们逐渐远走,那从心底窜出的悲凉宛如迁徙的鸟儿留恋归巢。

一路上,我都在重复同一个问题:“陆尧,你是在生气吗?”

他问:“你好吗?”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吐出这简单的几个字。

“安冉,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跟你特别的投缘,你可别笑话我说辞老套,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很开心。”

简洁似乎把我无心的玩笑话放在了心里,愁着眉紧张兮兮的。我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她才安下心来。

李逸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愤怒地抓住若琳的手腕,仿佛想要将之捏成沙粒般的凶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若琳,“要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疯女人,我根本就不会傻乎乎的帮伟斌那家伙守口如瓶,你要想算账是吧,找韩伟斌去啊。”

“年长的人要顾虑的东西应该很多吧,思考模式也自然比我们复杂上许多。你不是说他为人细腻稳重吗,那他这么做肯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既然要顺其自然,那就顺其自然呗,说不定哪天你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呢。”

“我打算明年将女儿接过来亲自抚养,家里觉得我一个大男人既要兼顾工作又要兼顾孩子,会忙不过来,因为这事两位老人家一直催着我找女朋友,所以有些烦。”

若琳在我身旁已经拿着纸巾抹眼泪了,林舒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原来旭然还有这种潜质啊。”一向行事低调的简洁突然之间成为了校园里众人瞩目的焦点,捂着脸慌了神的赶紧蹲了下来。我、林舒、若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明说大伙就已有了默契。我和林舒对简洁左右夹击,背后再来一若琳推波助澜,死拉硬拽的硬是要把她带到楼下去,架不住三人蛮力的简洁后来没辙了,只能视死如归半推半就地从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