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咱们这问客居里的每道菜价格都不低”小儿面有难色,想赶人,又不好将话说得太明。

推开书房门,一眼便瞧见连日未合眼.神情显得相当疲惫憔悴的闻人醉。

而问客居会有今日景象,多亏了幕后那只推手--闻人醉。

他爹妻妾无数,娘亲不过是其一,更何况还有个善妒的大夫人。只要大夫人不点头,他甭想替娘请大夫,因为他没钱。

我知道自己感冒了,却不是很在意。

玉初生小脸皱得像苦瓜,几乎可以滴出汁来。

“娃儿,别再折磨你的脸,当心成了小老太婆。”常笑欢受不了的揉着她的脸。

看了一早的苦瓜脸,他受得了才怪。

玉初生捉下他的手,恼道;“笑欢哥哥,难道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闻人醇还是净丫头?”

“当然是净师姐,”闻人醇的伤有他们在,有啥可担心的。

常笑欢没好气的说:“担心有用吗?那惹祸精,专生来找麻烦的。”他前后不知替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他瘫进躺椅闭眼假寐。

玉初生知道他生气不是没理由的。

每次只要倪净一离开紫金山,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收到她的求救讯号。

接着,常笑欢就得披星戴月的赶去救人,足迹遍及大江南北。

而倪净怎么也学不乖,让人救回山,过不了多久又溜下山,然后又要人救。周而复始,是圣人也会发.脾气,甭说脾气极怪的常笑欢,要是她,早任倪净自生自灭了。

“笑欢哥哥,”玉初生窝坐在躺椅旁,轻摇着椅上像睡着的人。

常笑欢微睁一眼“别摇了,咱们下山前我不是告诉鸳师父了吗?想必他们正在前往济南的途中,要消息,你也得先有耐性。”

“你说的我都知道。”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玉初生难过的道。“可我就是会想,想净师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放心,净丫头惹祸的本事连阎王都不敢收。”他以手当枕,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满是担心。

他了解净丫头,明白她脾性虽烈,却从不胡闹,更不会随性的使毒伤人。

想到毒,又让他想起十八相送。

十八相送,闻其名会让人以为内含十八种剧毒。

其实也对,但只对了一半。

十八相送真正的意恩是,倪净在十八岁生辰时做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是她的习惯,自她十二岁以后养成的习惯。

他还记得自己曾问过倪净,为何要那么费事的做礼物送给自己。

她的回答令他深刻记忆至今。

“别人都有爹娘疼,净丫头没有,鸳师父疼笑欢哥哥,鸯师父疼玉娃儿,净丫头自己疼自己。”

她最末微哽的话是最叫他心疼的,所以他回了她一句“净丫头有笑欢哥哥疼。”

就为了这句话,不管她身处何处,只要她需要,他一定去。

可这回常笑欢在心里沉重地一叹。

为了解开倪净自认不受人重视,没人在乎的心结,他使计让两位师父前往济南,就看他两人怎么做了。

唉,但愿那两个天才师父别白费了他一番苦心才好。

想也没用,还是来去做点实际的事吧。

常笑欢想起身,却发现玉初生枕在他手臂上,睡着了。

本想摇醒她,转念又想,现下也还早,等睡精了再去做那实际的事也不迟。

他又重新躺下,一闭上眼,倪净便浮上眼,脑中也净是想着她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危险;而闻人醇又是在怎样的阴错阳差下中了十八相送。

随着思绪飘飞,他的睡意渐浓,在将睡未睡间,忽闻足音,仔细聆听,那几不可闻的足音有点熟。

分辨出来人身份后,常笑欢放心的沉入梦中。

闻人醉一向早起,今天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他没一头钻进书房处理那堆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反朝常笑欢两人暂居的荷香水榭走去。

两间客房杰克了空,连花园也不见两人踪影。直觉的,他朝筑于莫愁湖上,名唤观月的四角亭行去。

步上阶,他看到他要找的人,只是没想到会看到两个睡着的人。

他绕着一躺一坐的两人走了一圈,心中不禁浮现问号。

问客庄客房的床有比观月亭的躺椅和地板硬吗?

怎么他两人放着舒服的床不睡,窝在这儿。

坐在另一把躺椅上,闻人醉想叫醒他们又不忍。

见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玉初生是纯稚而甜美,常笑欢则是宁静而安心,和他醒着时完全判若两人。

细看他的睡颜,发现他的五官阴柔得不似男子。

嗯?他在想什么,常笑欢怎可能不是男子。

对自己突生的想法感到好笑,闻人醉索性也躺了下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静待这对睁开眼就会让人气到跳脚的师兄妹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自恍惚中睁开眼,看见两张放大到几乎贴在他鼻前,且笑得不怀好意的面庞时,心跳受惊的险些停止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