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张五十块钱的钞票往地上一扔,于烨淡淡说道:“照新例,一耳光五毛,一共两块五,找钱,找多了还你们,找少了继续扇。”

虽是药蛊门的门派至宝,玄蛊牌的具体作用一直是未解之迷,历代掌门人都会穷其一生去探索,到目前探索出来的功能也只有简单的控制蛊物这一项,虽然不像神识那样精确,但约束一下不主动伤人还是可以的,不过神识只能控制自己的蛊物,玄蛊牌则是连别人的都可以影响到。

他也算是于家的人,于烨这一“醒”会牵扯到很多东西,作为一个管家,他对这方面要敏感得多。

追上去后重新放慢了度,脚步声也变小了许多,气氛重新沉闷下来,并一直持续到了小路的尽头。

第一次作自我介绍,很有新鲜感。

于烨心情激荡,只觉得鼻孔里呼出来的气燥热无比,嗓子眼干得厉害。

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光头汉子走进婚宴厅,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心的把婚纱裙上那些还沾着血的碎玻璃扫下去,她颤颤巍巍的推开车门,犹犹豫豫的下了车。

被称为小叶子的少年神情不变,伸出舌头把嘴角的血迹舔干净,轻轻摇头:“打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舍宝赎命是我贪生怕死,灭门不怪我,失宝我的错。”

当然,就算无望也比不做要好,毕竟只要达到了练气一层,对付十来个普通人的围攻应该不在话下,若再加上摘云手和凌云步的配合,只要体力还没耗尽,那敌人来得再多都不用怕。

况且修炼就算吸收到的灵气很少,运转大周天时的呼吸吐纳对身体也有诸多好处,耳聪目明自是不用多说,内脏、筋骨也能得到调养。

不等再度吸收灵气,门锁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于烨立即清醒过来,钻进被子,眯着眼睛看向房门。

门被轻轻的推开,最先进到屋子里的是一只黑漆漆的平底锅。

果然来了,第二个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的人,比第一个要可恶得多,必须好好整治一番!

…………

凌晨三点,街上的车很少,明亮的路灯释放着橙黄色的光芒,坚定不移的照着平坦的路面。

一辆出租车快的驶过去,司机大大的打个哈欠,像是觉得无聊,东张西望起来,毕竟车少,马路仿佛越开越宽。

后座上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头扎马尾,枊眉轻蹙,两只手正交叠在一起,大拇指胡乱的动着,像是在比高或打架,透出着她心中的焦虑。

身旁放着一个鼓鼓的大背包。

出租车开过去约半分钟后,一辆荣威35o以同样的车跟过来,司机是个满脸胡渣的年轻人,同样在打哈欠,眼睛里有不少血丝,比那出租车司机要憔悴得多。

安生帮的马强坐在副驾驶座上,精神状态同样不佳,不过眼睛倒是挺有神,紧紧盯着出租车,右手把电话按在耳边。

“对,正往城南开……不知道去哪,要不要现在动手?正好路上车少,她又是一个人……”

电话里传来了王安福有些不爽的声音,深更半夜被吵醒是很不舒服的,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很重视,因此也没乱脾气:“一个人?这倒是奇怪……继续跟吧,别让她跑了就行。”

挂上电话,马强对车里的人说道:“这几天再辛苦些,暂时不动手,盯紧了,等完事了福少请我们好好玩几天。”

车里的人悻悻的应着声,都没有多大的积极性,此时对未来的许诺是远不如大床与枕头的。

气氛沉闷下来,但没人在乎,所有人都在不时的与周公点头问好。

车少,不利于跟踪,也不容易失去目标。

公路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

漆黑的平底锅微微晃动,显示出主人心中的不安,锅进了屋,人却迟迟没有进来。

过了一会,鼓足了勇气,一只脚才终于跨进卧室,没有穿鞋,落在地上时果然没有声音出来。

接着一个人影挤进门来,又是一个,前面的高胖厚,后面的矮小瘦,大概是生平第一次潜行,二人的姿势都有些夸张怪异,脖子一伸一缩,前进时脚要高高抬起,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放,举着,晃动,像是在打招呼。

管家婆穿着一套很普通的白色碎花棉布睡衣,看上去有些年代了,管家则是西裤加白衬衫的打扮,衬衫敞着,下面是凸出的胸骨和肋骨,想来是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又不愿光着膀子进来,只能随便找一件披上。

来到床前,两个身影同时看向了于烨,他面色平静、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得极熟。

等了半晌,没见管家婆动手,廖管家心中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转头去看。

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眼睛瞪得能让张飞自愧不如,管家婆的样个子把廖管家吓得一缩脖子,想不明白那举在空中的锅为什么没有落下去。

锅没落并非是因为改变了主意,而是在思考力度与方位。

于烨这时平躺在床上,要敲只能敲在额头或头顶前半部分,这些地方都比后脑勺要坚硬,敲下去要是没事的话可就麻烦大了,而力道太大的话又有可能真的打死,虽说这样比较省事,但真要下手杀人她又有些不敢。

谋财害命是一个完整的词,可谋财与害命完全是两回事,这世上人人在谋财,真敢害命的毕竟是很少一部分。

正思考着,床上的人很配合的翻了个身,脸朝里,后脑勺露了出来。

只是翻身的动作太过突然,把床边的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廖管家差点惊叫出声,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管家婆拉了他一把,估计卧室里的椅子都要被撞倒。

放开廖管家,一手拿着锅一手在衣服上擦汗,接着换手,反反复复的好几次,觉得掌心和睡衣都热得快要起火了,这才双手同时握住锅把,高高的举了起来,如同电视里头戴黑罩的刽子手。

廖管家偏过头去,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噗!”

锅底重重砸在枕头上,出了很大的声音,若有阳光照着,绝对是灰尘漫天飞舞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