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人觉得奇怪,皇上选妃并不是什么希罕的事,干吗今年的人特别疯呢?这也怪不得百姓们,每位新登基的太子,多是把皇后的位子给了太子妃,可这位才登基不久的新皇赵洛,却没有太子妃,连个侍寝的侧妃和妾室都没有。后宫依然空荡荡的,一位嫔妃也没有。

倒不是这位新君长得丑,特别没人缘,相反的,他丰神俊朗,高大挺拔,五岁时就读遍了四书五经,学着作赋作词,七岁时跟着大将军学骑射之术,十二岁时就迷遍了皇宫里的宫女,成为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也是在这一年,他从七位兄弟中脱颖而出,被册封为太子,从此集所有的尊荣专宠予一身,羡煞了其他的皇子。

可这样的荣显顺遂却在他十八岁那年有了变化,原本一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少年,毫无预警的玩起翘家游戏,说是要游历民间,探访民情,这一走就杳无音信六年,也不管皇帝和皇后有多么的担心,连只字片语都不捎回宫里。

这六年中,他的足迹踏遍了三山五岳,还从军,建了军功,最后因为战绩彪炳而泄漏行踪皇帝派定国侯萧飒将他押回来强迫他登上皇位。

老皇帝清闲的当着太上皇,从此再也不管朝事。

后位空置,这对家有闺女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祖宗有灵验,佛祖肯庇佑,女儿又长得像样些,还伯没有机会被召选入宫吗?

既使争不到后位,捞个贵妃、贵人,或是美人、秀女的来当当也不错,一样可以荣显家门,所以全国的百姓莫下是争先恐后的想把女儿送进宫。

可新帝又是怎么想的?看着众臣日日不断送上的画轴,既没有表现出兴趣,也没有表示出下悦,直叫人猜下透心思。

承泰殿外,数名守卫伫立两旁,闻见淡雅的香气和著细细的脚步声走近,立刻恭敬唤道:“太后。”

仍然乌发如丝,云髻高绾的太后,含笑的挥了挥手“嘘,小声点,莫惊扰了皇上。”

“是。”伺候皇帝的太监小文子连忙压低声音,轻轻的推开宫门,让太后进入。

承泰殿里,珍贵的玉石器皿到处都是,有用珍珠串起的珠帘,也有琉璃灯盏,和明铜水镜,四面墙上挂满了名画,让整个殿里看来华丽而不庸俗,别有一股皇家的尊贵。

“皇上刚睡下吗?”太后看着斜躺在龙凤椅上的赵洛,瞧他腰问滑了一半的锦被,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帮他拉好。

“是,皇上下朝后就批著奏摺,直批到酉时才歇下。”小文子恭敬的回答,眼角偷瞟躺在龙凤椅上的主子。

奇怪,皇上今天怎么睡得特别香?平常时候只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皇上就会警觉的清醒过来,哪像这会儿还睡著呢。

“许是累了,也真苦了皇儿。”太后轻叹一声,走到御案前,看了看上面堆成小山似的画轴“这些画皇上都看了吗?”

“这…没…没看,皇上忙,还没来得及看。”小文子仔细的斟酌著用词。

“哪是忙得没时间看,我瞧他根本是下想看。”太后心知肚明。“也罢,都是一些庸脂俗粉,看了也是白看,没有一个配得上我的皇儿,倒不如我找个机灵的,也比较顺心。海棠。”

贴身宫女海棠立即捧著一只画轴上前“太后。”

“将这画轴挂在显眼的地方,让皇上一醒来就瞧得见。”

“是。”海棠捧著画轴四下看了一遍,最后相中御案前的柱于旁,将画挂上。

这里是要坐到御案后必会经过的地方,画像挂在这里,皇上走过、坐下、抬头时,都一定会瞧见。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命令道:“小文子,这画我就交给你保管,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拿下来,知道吗?”

“知…知道,小文子听得一清二楚,没有太后的命令,小文子绝对不会让人取下。”

“这就好。”太后笑着定出承泰殿,回永乐宫去了。

太后一走,小文子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太后会怪罪他没有按照百官们的吩咐,催促皇上看画,谁知太后自个儿也有私心,主动送来画像。

“会是谁的画像呢?”他禁下住好奇的走向画,会让太后亲自送来的画像,一定不简单。

“别看了,是野丫头的画像。”带著笑意的声音自他左侧响起。

“野丫头?谁家的野丫头?”专心看画的小文子听得一头雾水,还不知道他的主子醒了。

“太后的娘家,忠庆王爷家的『香鱼郡主』,也是太后唯一的侄女。”

“湘予郡主”小文子一听画中人的大名,骇然的软倒在地,同时看清站在身侧的人是谁。“皇…皇…皇上。”

皇上一点也不黄“起来吧。”赵洛手一拉,就将瘦不拉叽的小文子拉起来,明白他乍听到画中人名字时的反应。

湘予郡主真的是惊吓人心,她十岁那年唯一一次进宫,就搞得皇宫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不是爬上御花园的琉璃亭抓御猫,差点拆了父皇最喜爱的琉璃亭,就是为了找一颗掉在御池里的球,逼著太监们把水掏光,险些淹了御花园的花,乾死一大池的鱼;还为了赢得赛马,偷偷潜进御马厩把一匹价值连城的宝马烧红了尾吧,搞得御马厩起大火,几乎把整座皇宫烧掉,幸好忠庆王闻讯,连夜进宫把她揪回去,这才解了皇宫大难。

从此以后,父皇、母后再也下敢邀这位调皮郡主进宫了,宫女、太监一听到她的名字就颤抖,直把她的名字跟瘟神画上等号,提也不敢提一下。

如今母后将她的画像送来,无非是兴起荣耀娘家的打算,要把湘予郡主迎进宫立为皇后。

“皇…皇…皇上,您不是跟奴才开…开玩笑吧?”这还得了,宫里岂不大乱?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当上总管太监的,要是让湘予郡主进宫,一定很快的小命就被玩完了,还得意个屁啊!

“就跟你说皇上一点都不黄了,你还直嚷著黄。”赵洛轻敲他头顶一记,定近画仔细看着,啧啧出声的摇著头“这个画师真该砍头。”

“是该砍头…是该砍头。”小文子点头如捣蒜。

敢画湘予郡主的画像进宫,这个画师就该砍头。

岂料赵洛说的下是这回事。

“野丫头的长相朕还记得,她长得肥嫩矮小,塌鼻子、大眼睛,哪有一丝画中人的柔情娇美。”

画里的人不但体型纤秀,骨架均匀而修长,更有沉鱼落雁的美貌,巧笑倩兮的明眸灵动有神,不点而朱的艳唇柔嫩的诱人想尝一口,光是这样望着就叫人怦然心动,如此出水芙蓉的美貌,岂是那个野丫头能拥有的?

画师为了帮忠庆王达到目的,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既便知道是假,但赵洛看着画中人的眼睛,就是不舍得?乜你

“知道是假,那要不要取下呢?”

听皇上的意思好像无意召这个闯祸郡主进宫,那他这个总管太监的命就下会被玩完了。小文子的脸上露出好大的笑容。

“挂著吧,反正太后的旨意也是如此。”其实他内心深处,何尝不也是这么想?

赵洛流连的目光再次看了画像一眼,这才不舍的移开。

“皇上。”小文子摊开一幅放在御案上的画“大臣们都还等著呢。”

赵洛看了墙上的画,再看到小文于手上的画,两者一比较,更加凸显画中人儿的绝丽出尘。

鸭与凤比,哪及得上干分之一

无奈画中人只是虚幻,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佳人。

“随便抽几幅吧,你瞧得顺眼就行了。”

女人他看得不是很重,反正是开枝散叶的工具罢了就过得去。

“是。”小文子大喜,感动得几乎落泪。只要不是长得太骇人,他也将

皇上将选后的重责大任交付给他,这是对他莫大的光荣、莫大的信任,他小文子这辈子就是竭尽心力,鞠躬尽瘁也报答不完。忠庆王府绣媛阁的楼上,灯火通明,阵阵檀香的香气和著悠扬的琴声,从阁楼上流泄出来。优美的琴声,听在楼下忠庆王跟王妃的耳里,真是无比的欣慰。经过八年的苦心调顽劣的湘儿终于蜕变成文静典雅了,现在的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八年前的那一幕,惊心动魄的深印在脑海里:永远记得当他们得讯赶往皇宫时,满天的红火烧得宛如夕阳的残霞般,炽艳得可怕。年方十岁的小湘儿,顽皮的差点烧毁皇宫,直叫身为父母的他们,吓掉了半条命,也成为日后众人的笑柄,每每提及忠庆王府,就想起那个百变多怪的小魔女。

他们的小湘儿才不是什么小魔女,她不过是占灵精怪了些言可畏,硬把个活泼灵动的小郡主,传成了人见人怕的小妖怪没有一个媒人敢上门,年逾十八了,还嫁下出去。下失天真和可爱,可人害得小湘儿及笄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