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人,他欲从窗户里窥探屋内,但所有窗子紧闭又掩上窗帘,透露出主人不在家。

没错,等到灯号变成绿灯后,就这么做。

拥有固定客源,在地三十多年的蛋糕老店,原本走的是浓浓的英式风格,外表看起来就能吸引许多爱幻想的少女和粉领族走进去,尤其这里的甜点蛋糕是口耳相传的梦幻逸品,从各种管道得到消息,慕名而来的甜食爱好者亦不少。

“被路上的疯子抢走了吗?”

“留给孤单无助的弃养的小狗了。”如果可以她也想把狗带回家,但是她对狗毛过敏,不过她有把水和一些狗可以吃的食物留给它。

就这样?

“上车。”懒得追究,他打开车门。

“我全身湿透了。”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弄脏车子?

“感谢你还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糟。快上来,我正好要回家,顺道载你一程没问题。”好吧,可以说他没原则,但现在他只想把她弄干净,车子可以送去汽车美容,蛋糕店晚一点再去也无所谓。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家快到了。”赵纸绊婉拒,完全不抬手遮一下,只有雨水滴在睫毛上时反射性的眨眼。

蓝朔维讪笑“需要我告诉你从这里回到家的距离吗?”

“我知道,我家在那儿。”她指着前方一间老旧的眷村式矮房子。

蓝朔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搬出家里?”五分钟后,他坐在阴暗还有霉味的客厅里,语气不快的问。

换下湿衣服的赵纸绊抓起一支手电筒,打开后发现没有亮,于是摇了摇,等于终于有光才放在桌上对着他。

“太亮了。”蓝朔维皱眉转开手电筒。

赵纸绊又拿起了一支电蚊拍,打开上头的小灯,由下往上照着自己的脸“我家一个月前被查封了。”

一个月前?!

“那不是我刚搬去之后不久?”他惊讶道,懒得管她把电蚊拍的灯当成讲鬼故事用的效果灯用。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向左右邻居打过招呼后,他每天工作时间几乎都超过十五个小时,加上有不少推不掉的派对要参加,回家都在睡觉,要不有时候还没回去,所以也没注意过邻居的动向。

回想起来和她发生那件事的那一晚,刚好是他最后一个派对邀约,之后的都推掉了,这阵子又正好算是淡季,才会有时间注意到她。

“你搬来的隔天,律师就告诉我,我爸被法院宣布破产,家被查封,然后他带我到这里,说一切都替我打理好了,要我以后就住在这儿。”当然财务管理员也来这里找过她父母,她只得告诉他们父母不在这里。

“你父母呢?”

“不知道。”

下落不明码?他还以为是出国去玩,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出国逃难。

“你没有自己的财产吗?”家被查封是因为房子和土地是她爸的名字,如果她有个人资产的话,也不必住在这种不见天日,看起来随时会倒塌的旧房子里呀!

“之前的版税都没花,存在银行里。”

“那你干嘛不领出来用?”

“印鉴存折都是我妈妈保管,好像被他们拿走了。”

“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把钱领出来,像挂遗失,重新补发证件,更改印鉴、密码…很多方法。”

他敢肯定她父母是利用这笔钱潜逃的!

“如果他们需要就给他们,因为我只有这种方法表达和他们同进退。”她淡道。

他们抛弃她,她还记挂着他们?

这…真是有点愚蠢得感人。

“所以你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我前几天差点体会到一毛钱都没有的处境,就是去你的蛋糕店那天。”那晚她从“旧家”走到大马路去搭计程车时,把身上仅有的三十四块都给司机了。

虽然她知道搭计程车要钱,但不知道从旧家到新家要花上几百块,还好司机人很好,让她以蒂芬妮的手链当车资。

蓝朔维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想到她奇怪的大脑运作方式,也懒得问了。

“所以你现在等于是个没有身份证明的幽灵人口。”

“我有身份证。”她从面前的杯子下拿起身份证。

“你拿身份证当杯垫?!”蓝朔维不敢置信的扬高声音。

“还有健保卡。没有杯垫很奇怪不是吗?”抽出他的杯垫,她理所当然的反问。

算了,是他问了蠢问题。

“你到底病得多重?湿衣服都换下来了,还硬要围着围巾是怎样?”对那条湿淋淋的围巾感到刺眼,他插口问道。

赵纸绊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谨慎回答:“这是遮吻痕用的。”

吻痕…

“是我造成的?”他感觉自己又问了蠢问题。

赵纸绊有些赧然的点头。

他有没看错?她的耳朵有点红,是不?

蓝朔维一边观察她,一边回想那天早上醒来看见的她,对那漂亮的颈线还印象深刻…啊啊,没错,他想起来了,那天虽然走得很匆忙,但他确实瞥见自己留下的痕迹。

“现在都几天了?还在?”他觉得她是大惊小怪,唇角勾着讽意的浅笑,用手戳了戳围巾,要她拿下来。

赵纸绊略微尴尬的取下围巾,一边解释“我的皮肤比较苍白,一点点痕迹都会很明显,又不容易消失。”

蓝朔维有些诧异的瞪着她还能看见清晰吻痕的脖子,那暧昧又煽情的红痕,令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是如何激烈的“侵犯”她。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围着围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