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水月送晚餐到他卧室时,只见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静静地抽着烟,忧郁恍神。

他还沉浸在与凌水月相处的点点滴滴时,就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怒气冲冲走来的上官鸿图,他早就知道父亲一旦看到新闻,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话还没说完,凌水月的心里就已经有谱了,反正迟早都要面对,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直到她的脚丫子确实踩在美国这块土地上,她仍旧一脸茫然,忍不住皱起眉头,“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你订婚的大好日子。”

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无所谓。

三个人此时全将矛头指向可怜兮兮,站在上官尧身后的凌水月头上,巴不能用她一个人,去换取三个人的性命。

“还不都是因为老爷在外欠下了那么多风流债,都已经有夫人那么好的女主人,老爷偏偏还是不停的在外面找女人,夫人一气之下,因病早逝,唉……说起来,少爷几年前出的那场车祸,也是被老爷惹出来的风流债所害。”

她随即起身冲出房间,没多久又跑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支体温计和几盒感冒药。

望着眼前比以前越来越茂盛的花草,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只是喃喃自语,从此以后,我凌水月,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

昨天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要她来当佣人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反正她的工作无非就是打扫家里,跟请钟点工人差不了多少。

这一切有多可笑,谁会晓得两人再见面时,上官尧居然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债主。

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急得眼泪汪汪,一方面难过上官尧将她当成了陌生人,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不堪命运。

猛地从床上坐起,续快得让她几乎把持不住,额头渗出冷汗,无神的双眼此时更对不到焦距。

当然他对她父母的抱怨以及对她的同情,凌水月全然不知,她是个单纯的女孩,未曾有过一丁点恶毒的想法,也不曾抱怨过什么,只晓得认命,一味的服从和忍耐。

等两人坐定后,上官尧叫来服务生,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就点。”

尤其是备受嘱目的上官尧,现在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可是到校次数却用五根手指头也数得完。

明明就说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叫他一定要到学校一趟,他好不容易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问,还要拚命摆脱那些保镳不厌其烦的纠缠。

他冷哼一声,“一个酒家女,天真的以为怀了他的种,就可以要挟他给她一个名分,结果怎样……”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那个男人竟然狠心的派人杀了她,留下我这个拖油瓶,随便丢给一个下属看管着,连上官家的大门都不得踏进一步。”

凌水月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有钱有势的男人最容易乱来,只不过她没想到,上官鸿图会这么狠心。

“上官尧能够以盛世集团大少爷的身分,去全市最有名的白金学院读书,而我却只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只能读那种三流高中,每天还要忍受同学的排挤和冷眼。他生下来就注定拥有一切,可我却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享受大少爷奢侈豪华的生活,被父亲视为唯一的至宝,而我在看到父亲的时候,只能卑躬屈膝的喊他上官先生,甚至连上官这个姓氏,他也不屑给我……

“每天过着被排挤的日子,我不过想找个依靠和安慰,所以鼓起勇气,当着好多人的面,叫上官尧一声哥哥,希望他可以给我一点关心和温暖,可是……”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暴戾,“换来的却是上官尧的冷漠以对,和父亲一记重重的耳光。”

凌水月听得心惊,回想起上官尧的无情,他对任何人,好像都极其冷漠,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心有没有温度。

“所以我恨他!”

倪杰突然握紧双拳,表情就像个抢不到糖吃的孩子,“父亲不疼、母亲不爱,那时的我大概是疯了,才会百般想要讨好他,我真傻,努力了那么久,一直那么卑微,只希望他愿意承认我是他弟弟,可以给我一个温暖的笑容,但换来的却只是他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