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珠礼貌回道:“有劳杜先生惦记,一切都好。”

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杜九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另一头,从情分上来说,宮紫阳也不能把话说死了。倒不是碍于前辈后辈之类,而是沈玉棠的人情。

鸣珠突然灵光一闪:“这样,你先帮我约她出来,我这里或许有条双赢的路子。”

“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请转告伍老板,戏目定得喜庆些,祖母年纪大了,见不得伤春悲秋的场景,”沈玉棠只听过一次鸣珠唱的哭戏,却足以令他终身难忘。毫不夸张的说,鸣珠的哭戏就是有一种令人感同身受的奇特力量,她在台上一哭,台下的观众立时就会被带进她的氛围里,稍有定力的还好,不至于过失态,但大多数的戏迷都比较感性,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师叔,以后就不准再攀扯沈少爷,要不然,你就自谋生路去罢,”莫叔肃着脸,不容拒绝的看着金雀枝。

“两个人就这么着,你玩你的,我混我的,只不在医院里明目张胆的亲近,也就是上回薛霖瞧上我了,她”说到这里,孙萍有些感慨:“她说我跟薛霖的其他女人不一样,是个好姑娘,不该被他骗了,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跟薛霖暧昧不清。”

要不是知道闻亦断的是腿,光看金雀枝这副凄惨的脸色还以为断的是脖子呢。

莫叔半夜才回来。

傅元嘉摆摆手:“不必不必,包厢不及这里看得清楚。”

“就这么说定了,”莫叔干脆的拍板:“你年纪轻面皮薄,不好出面,闻亦那头我去说。”

“但随心意即可,凭沈大哥的身份,无论先去哪里,常老板他们不会挑理的,”常林和宮紫阳地位在高也仅限于梨园一行,在达官显贵面前其实微不足道,沈玉棠又是显贵中的显贵,他们恭维都怕来不及,怎么敢给脸色,就算是心里不爽快,顶多也就是背地里念两句,还得藏得严严实实的不叫人听见。

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莫叔就先来找她了,不过不是为了李妙仙。

过了一会儿,闻亦来找金雀枝一块儿去吃饭,问鸣珠是否同去,鸣珠正要摇头,一直在屋里的金挽枝突然道:“鸣珠跟我一块儿,明哥晌午给我送了醉仙居的酥鸭来。”

这就对上了,那日救玉章的果然是他。

莫叔一说,鸣珠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脑子里快速的转了转,对沈玉棠道:“莫叔说的有理,沈少爷且先去包间里稍等片刻,待鸣珠梳洗后再商议可好?”

鸣珠抬脚就往仓库走,没走几步,就见金雀枝笑盈盈立在房檐下,颊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闻亦道了声谢,然后婉言拒绝了:“你吃就好,枝儿给我留了饭,我下来再吃。”

就差没指着常林的鼻子说他倚老卖老了。

回来之后,玉章的焦虑症状明显比在医院里好多了,戏班的人轮着来看他,进进出出的也没惊着他,就是有些恹恹的,把莫叔和小菊心疼坏了,小菊还把藏了半个月的糖拿出来给他吃,“小宝儿你瞧,这是瑞福祥的玫瑰酥糖,你以前最喜欢吃了,姐姐都给你留着呢。”

小伙子叫全生,是金云仙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人长得高高大大,模样也很不错,就是脑子比较单纯,莫叔收了他当徒弟,把武生的本领都传给了他,六年前就出师了,跟斗翻得比莫叔年轻那会儿还利索。

这时敲门声响起,伍鸣珠把箱子放回原处:“是莫叔吗,稍等,我这就来。”

皇帝继续道:“若是她,那就打死不论。”

萧勤是皇帝唯二的儿子之一,又从小养在正房,算是半个嫡子,却一直不如萧贺得陛下疼爱,李皇后心里早有怨气,不能对着皇帝撒,静妃也是个滑不留手的,原想着等勤儿长大些再想法儿讨陛下欢心,可这还没长大,那边萧贺就已经冒出头了,又有林鸢这个强有力的盟友,勤儿拿什么跟他争。

关键的人证物证都在林鸢手里,那包东西在皇帝手上,郭昶就算找到鹂儿,也只是空口白牙,没有任何凭据,况且鹂儿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现在多半已经离了京城,回老家去了,郭家势力再大,还能满天下的找一个八成已经死了的宫女不成?只怕郭太后都以为鹂儿早就死在宫里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

萧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才对嘛,要听话。”

阴氏毒杀林婕妤这样的大罪至少也要打入冷宫,严重些直接一杯毒酒一条白绫了事,现在只是废除妃位,幽禁在玉泉宫里,相比于她犯下的罪孽来说简直就是轻得不能再轻,宫人们都说陛下待阴氏果然非比寻常,死罪都保了下来,后妃们则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尤其是芳婕妤和韦婕妤,恨不得去玉泉宫挠花了阴宛如那贱人的脸。

“住口!大胆奴婢”许嬷嬷急忙斥道:“来人,把这两个罪奴拿下,待事情查明后再行处置”

郭太后表面上对萧贺关心备至,实际上把整个东侧殿都看得死紧,皇帝和静妃想进来没问题,萧贺身边的人想出去却不容易,皇帝又不能为了几个宫女跟太后说道,出云这些人到现在也没走出过万福宫的大门。

经过林鸢面前时,萧珩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林鸢已经恢复了往日从容恬静的模样,他皱了皱眉,心里忽然有些不悦:

林鸢对皇帝发誓会护着萧贺,自然也不是随便说说。

“臣妾听坊间老人说,子孙孝顺则长辈健康长寿,陛下的孝心天地可鉴,只是朝政繁忙,实在抽不出空闲来在太后床前尽孝,臣妾卑微之躯,不足以让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然大皇子乃太后最疼爱的孙儿,若能承欢于太后膝下,赤子之心,童真之乐,必能使太后身心舒畅,病体自愈。”

林鸢不是个好驾驭的女子,如果不是形势不允许,郭太后肯定第一个除掉她,免得后患无穷。

“为何?”林鸢轻笑道:“你家姑娘现在可不能做一个长袖善舞人家人爱的妃子了。”

林鸢假装听不懂皇后的挖苦,大大方方的笑道:

“是,臣妾都记得,”林鸢福了福身,笑意不减:“陛下一路过来辛苦了吧,臣妾命人备下了晚膳,都是臣妾在家时爱吃的,陛下尝尝如何?”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收回手好整以暇道:“说吧,你助纣为虐的苦衷是什么。”

“殿下以为,鸢儿如何?”

“咳咳,”高总监见它还不回神,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人已经走远了,不用看了。”

阿翎可不关心南宫彦的去向,局已经布好了,只等人到齐就能开场。

阿翎闭着眼睛默数三下,隐匿阵法松动片刻,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密室中,随后阵法又恢复原样。

晕倒的这么利索,鬼才相信她不是故意中招的!

阿翎闭眼,轻轻点了点头。

寒烟脚步一顿,咬着唇望着紧锁的房门,眼眶微红的模样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弱娇媚。

他一直重复着“喜欢你”三个字,一声比一声更低沉,更灼热,气息喷在阿翎的皮肤上,陌生的感觉让她不由得颤了颤,推着秦为胸膛的手也失了大半力气。

婚礼当夜新年失踪,虽已有了夫妻之实,但用脚也想得到寒烟当时会是怎样的担心焦虑,而被人“掳走”的秦为重获自由后不说立马回去安慰妻子,反而在魔道流连,还桃花不断来者不拒,招惹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却连个平安信都没报给正牌妻子,种马的不能再种马,实在是让阿翎无法判断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爱意到底是求而不得的不甘还是发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