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由江宁府报上来碘名录,似乎有误。”监员恭谨地拱手回话,又多瞄了坐在周迈身边的君应阳一眼。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届时她随机应变即可。宫樱甯懒懒地打个呵欠,索性闭上眼蜷起身子,一面暗忖冬阳真好,直教人想睡觉……

连连翻了数间厅房,她突然顿了下,闻着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陈腐霉味令她十分熟悉,她又循着味道多嗅了几下,眼睛顿时一亮。

“巧瑟?”

“七天!”宫樱甯喃喃地重复一次。溺水的记忆仍如此鲜明,怎么已经过了七天?她瞅着他半晌,才缓缓地问道:“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宫樱甯感到身上一轻,猛地吸了口气喘息着,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明白她……没事了;一瞬间,她只觉至身无力,的脉络全松懈下来。几乎动弹不得。

“礼多人怪,这些繁文缛节也可以省了。”君应阳看着她站起身,一张娇靥马上就想藏进袖后。

宫樱甯正欲启唇,眼前的男子却教她看傻了眼,在苏府当下人也有数年的时间,她却从未见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巧瑟为难地瞅着宫樱甯,小姐瘦得几乎快成皮包骨了,而她也明白一个馒头绝对填不满主于的肚子,只是小姐心软,想到她也会饿着……

“夫子要娶也会迸我姐姐,不信你问其他人,”

“你——”李明德愤怒地抿嘴,撩起袖子朴到蔡大头的身上“浑帐!把你的话给我吞回去!”

“别打了!不准打架!”宫樱甯跨了两步,费力扳开两个钮成一团的孩子。

但孩子打架凭借的就是平时在田里、训练出来的气力,她一时抓不开两个,才拉开李明德,蔡大头气愤地抓起桌前的墨汁,想也不想地就往李明德身上泼。

无可避免地她也沾了全身的墨汁。霎时两个孩子静了下来,瞅着宫樱甯一身白袍和脸上满是斑驳的墨渍,都楞傻了眼。

“你们还当我这个夫子存不存在?”她着实想发怒,却得硬忍下性子,“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同你们说过多少遍?要扌丁架,别在我面前打,现在给我坐下来习字,等写瞒了五张纸,你们才能回去。”

“五张?”蔡大头的脸垮了下来,天啊,平时一张就写不得了,还写五张?

“你不服吗?”宫樱甯只消一眼,就让蔡大头乖乖地坐回去好不容易维持住秩序,但她才一转头打算先离开打

理一下她的仅容,蔡大头又突地大叫一声。

“阿——仙女姐姐!”

“在哪里?在哪里?”谢正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急着偷看仙女。

“谢正、蔡大头!”宫樱甯默叹一声,心想她真是没有威严吗?回过身来,她刻意地板起脸孔,却见一张堪称绝色的熟悉面容与她对望。

她微微白了脸色,叫出那位天仙的名字“应襄……”

“樱甯,你看起来……”好糟。君应襄着实想笑出声,看着这一篙没教养的小鬼头,他真难以想像以她瘦弱的身躯,怎么管得动这群小鬼。

“仙女姐姐!”蔡大头兴奋地冲到君应襄的面前,手中的笔又洒了几滴墨留在君应襄的裙上,“你……认识我们的夫子?”哗!夫子真认识这么美的人哪!看来他大姐没希望,李明德的大姐也没希望喽!

“蔡大头,回去坐好练字。”宫樱莆望着君应襄微恼地望着身上的墨渍,出声阻止蔡大头继续毁掉君应襄昂贵不菲的衣裳;她朝君应襄颔首。“应襄,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好说话;孩子们也会静不下心。”

君应襄苦笑地瞅着她,与她走出哄闹的学堂外头。

“我苋可怜,原来你躲在这个鸟不生蛋的村落。”君应襄假意暗暗拭泪,瞅首一脸愕然的宫樱甯。“你也真是害苦我了,什么话部没留就走,我找你我得好辛苦。”

“你……怎么会来?”怎么想,她也想不到会见到应襄。就算君府真有人来找她,也不应该是……君应襄啊!

“我怎么会来?二哥在京城弄丢了你,我当然得帮他我回来啊。”君应襄轻轻地叹了声,“真是折腾死我了,人海茫茫,从春未我到冬末,二哥不顾念外头天寒地冻的,硬要我天南地北找到你为止才准返家,也不管我会不会半途病死……”

“应襄,”宫樱甯拧眉,担心地瞅着他。“你二哥……该不会也来了?”

“你说呢?”君应襄将问题回丢给她,瞅着她眉头愈拧愈紧,连忙说:“这次你可别想再逃了;二哥早摸清你的心绪,说你不可能换回女装去做丫鬟,才会叫我专找义学和冬学里的年轻夫子;这下你被我找着了,跑了我又要重头找耶。”

宫樱甯睨着答非所问的君应襄,深深地叹口气。“应襄,你二哥究竟——”

“来了。”君应襄的回答令宫樱甯的脸更多苍白几分。

他来了、他来了……他既己娶了周家二女,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他真不想放过她,要她好不容易才停下倘血的心,再度紧锹出血……

宫樱甯捧住心口连退了好几步,无以名状的恐慌掳获了她,她瞅着面露疑色的君应襄,不假思索地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