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的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像是在给她减压,告诉她事在人为完不成任务也没关系,但裕里却敏锐的意识到了水门话中的别一层含义。水门最先前就告诉她不需要真正监视宇智波,随即又说指认黑衣人的任务也不用完成,但在最后,他却专门提了“定时报告”。于是这样一来,需要裕里报告的内容既不会是宇智波又不会是黑衣人,显然只能是关于“统一行动”的另外两个暗部成员了。

木叶四十八年十一月十日,仅云隐进犯的数日后,位于火之国东方海岸线上的数个港口城市便接连遭遇到不明船队的袭击。

她极想知道昨天晚上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裕里如今所知道的部分仅仅是:她使用飞雷神想要移动到村外,结果莫名其妙地移动到玖辛奈边上,然后又好像破除了什么人的什么阴谋,在过程中受了一身伤。至于那黑衣人的身份,她弄不清楚。

接到召集令以后,裕里收拾好了行装,又特地去向玖辛奈道别,感谢她这半年多来的照顾。

——水门和玖辛奈正并肩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乱七八糟地铺着卷轴资料。

奈亚一下子就收敛了气势,想了想又微笑道:“对了,裕里,虽然我知道你的理论知识完全可以达到中忍的水准,但这毕竟这是和忍术差异颇多的另一个领域。所以如果你学不会也别沮丧,直接放弃好了。”

“不,虽然有些挫败感,但和裕里比较起来,我也时常自愧不如。”川岛司安慰着阿展。

没有等待多久,一名身着白色和服的男子就走了进来。

裕里在一片湿滑的环境中向后缩了缩,感觉这样就可以距离那具尸体远一些。

水门先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实力情况,但在具体布置今晚的作战任务之前,他还是询问了一句:“裕里,你确定你联系不上奈亚前辈吗?”

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撑开遮在两人的头顶阻挡火辣阳光的直射,但即使如此,枕在她腿上的少年依旧不停地出着冷汗。

裕里两下扯开脚上锁链,跃起来,冲到半天无法起身的砂忍女孩身边,很快就将她制服,压在沙丘上,手中苦无直指向女孩的脖颈间。

进入风之国境内的第五十一天黎明,小队照例准备休整。

在强压下不满的同时,有浓重的不安在裕里的心底蔓延——上次险些丢了性命也只记了两个B级,这次却实打实是个级的任务了。

“刚才我们吵了一架,我说话重了些,他一个人跑出去了。”裕里语飞快,也顾不上招待队友,穿上鞋就径直往外冲。

奈亚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摸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

刀锋即将触上额头的那一瞬间,有种微妙的感觉在她的心头爆了出来,似乎是身陷在巨大的压力之中而产生了某种顿悟。

幻术模拟的场景之下隐藏的是两个伤员,还有,据点的大部分物资。

“绿!”裕里惊呼起来。

当她和之前每天一样来到据点门口,打算到外面的林子里修炼时,却意外地见到了已经打点好行装,即将出的水门班。

“干得不错,裕里酱!”

“带土,琳。冷静,冷静。没什么可怕的。还有各位也是,辛苦了。战场上尸体是最常见的,你们很快就会习惯的。”水门很快安抚住两人,后半句却是对其他在场下忍所言。

“总算引出了一条大鱼。”一直立在树梢没有动作的砂忍领抱臂冷笑,又对着场中三个部下下达了指令,“中忍和下忍都杀了好了,只有这个上忍才有可能知道我们需要的情报。”

“这样的搜索虽然效率低一些,但可以最大限度防止遗漏。”奈亚老师的手指顺着路线缓缓滑过地图表面,“今晚先搜索这一部分,遇到敌人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会很辛苦。”

但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小心!”

裕里把炉子的火调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你们听我说完啊,听说那个小鬼去年年底已经被破格提拔为中忍了……”

裕里还没有从之前的梦中缓过来。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身处明亮的教室,一众小鬼头都在各自的座位上昏昏睡。窗外天空碧蓝如洗,常青的乔木枝桠上几只麻雀欢快地嬉闹着。果然,哪里的学校都是一样的,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正值战乱的紧张气氛。

裕里到达火影办公室的时候,波风水门刚好披上写有“四代目火影”字样的白色披风,手托火影斗笠,看样子准备出门。

“你来的刚好,裕里。”水门将斗笠戴正,“是要报告宇智波家的事情吧。”

“是的,四代目大人,这几天……”

水门却打断裕里的话:“我看得出你有很多疑问,但这件事并不着急,先放一放,我一会儿再和你详细讨论。”

水门冲裕里招了招手让她上前来,随即低下头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挑出几份,放进她手中。

“帮我拿一下。”水门思考了一下,立刻做出决定,“马上有个会议就要开始了,你跟我一起去参加。这些文件到时候由你给其他人。”

几分钟以后,裕里跟着水门下了层楼到了会议室。

这一次会议室中的席位又改了构造,换成一张环形的会议桌。她按照水门的吩咐挨个将文件放到每个人面前。除了下有个空座以外,所有座位都已坐满,列席的除了木叶高层外,还有上忍班班长、戴着面具的暗部分队长、情报班等部门负责人、日向家等家族的族人……当文件到宇智波镜和宇智波富岳面前时,裕里的动作略微顿了顿,心中暗道:原来他们离开聚居地后直接来了这里。

做全部工作后,裕里站到水门身后的阴影里旁听。

会议很快在四代目波风水门的主持下开始。裕里现在很多事务上,水门本人虽然有很大的决策权,但并不能全权拍板。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在实力上水门是当之无愧的强者,但毕竟只担任了一年的火影,甚至还有些权力仍在三代目手中没来得及转接,而且涉及总的战局成败,他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听从老一辈忍者们的经验之谈。

总结完目前北边战线上木叶的战损和胶着不下的形势,议题进行到最重要的部署问题。

“关于雷之国战线的情况,想必大家已经清楚了。”水门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翻到对应的页数,“但涉及到整体部署,不得不提到前些天东海岸出的问题。派出去调查的暗部已经有人带着情报回来。”

他挥了挥手:“卡卡西,你来说明一下。”

有个银的少年暗部走进来,站到水门身边、所有人目光交汇的位置,朗声道:“据三个暗部小队的分散调查,在东部的海域有一支数量为五的船队,远航船只,载人能力应共计百人。该船队阵营不明,但对我木叶船只多有狙击,应列为危险目标,不排除为云隐输送兵力的可能性。暂时未现登陆迹象,该船队应在外海拥有补给点,航线不明。两个暗部小队留守做进一步调查。完毕。”

水门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结束报告的卡卡西到会议桌下的空座就做。

少年暗部得令,正走过去去坐下,却临时顿住脚步,转了个身站到波风水门身后。没有人在意他的举动,会议桌边的讨论已经开始。

“目前木叶在海防方面有缺陷。”猿飞举起烟斗,“雷之国到火之国的航行其实十分达,先不论目前这支船队是不是属于敌方,如果云隐派遣从海路进攻,那么我们可能将面临准备不足的尴尬境地。”

负责情报中转的转寝小春顾问接口:“根据地形和以前的数据总结,我至少要往东海岸布置两百人的队伍才能起到预警作用,但目前的形式来看,北边战线是抽调不出这些人手的。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留守木叶的人中除了暗部和警备队外,大约还可以凑出三十个中忍队伍,其余的下忍队伍倒是也有,但我想海防因为地形特殊的和警戒范围大的缘故,是不能启用新人的……所以总体上来说,缺口非常大。”

“很好解决。”波风水门想了想,十分肯定地开口,“将暗部力量全部投入战场,进行出其不意的袭击行动。上一次对云隐的战争中曾经用到过这个方法,捣毁了他们位于战线后方的营地,效果非常明显,这一次也可以制定一个类似的计划。因为战略性胜利而空出的人手,就可以转到东海岸构筑防线。”

“不可能,四代目。”团藏立刻反驳,“上一次计划的起人是就是老夫本人。但我可以断言,如果我们一旦疏忽大意,让过半数的暗部离开木叶村的范围,必定会酿造出一场巨大的灾难。”

团藏顿了顿,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宇智波家两个代表的位置,冷声道:“百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时不同往日。”

其他人可能不明就里,但在座的高层都知晓他话中的含义,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更是在数月前就表示支持团藏的处理方法,此时相视一眼小声交谈起来。

水门道:“那件事还只是在调查阶段,并不能断言……”

就在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宇智波镜突然站起来,他的这一举动让众人纷纷停止争论,会议室中几乎立刻安静下来。宇智波镜环顾四周,目光略过波风水门,分别在猿飞、团藏和两个顾问身上停留——这些人都是和他同一个时代的忍者,是他的队友他的同伴。

“你们缺人手?”镜冷着脸,平淡的语气中掩盖的情绪却复杂难明,“那么警备队精英队,以及宇智波在编制的外围成员,都可以随时进入对云隐的战场,让你们替换出人手到东海岸。我们当然乐意出一份力。宇智波是与千手共同建立起木叶的元老一族,是实力强大的一族,而不是你们观念里的只养在家里的看门狗!”

宇智波镜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但事实上,他答应派出人手参战已经是在妥协了。猿飞抽了口烟出来打圆场:“宇智波一族的人员都是擅长战斗的精英,那么补充到北方与雷之国的战线上势必可以形成一定的实力优势,打破目前的僵局。有了写轮眼血继的运用,战术上也灵活多变许多。我们可以……”

“战略战术?”团藏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我们制定的战术宇智波一族的‘精英’们怕是看不上眼,上令无法下达,便完全失了意义。再说宇智波家真能派出的人手有多少?开了眼的又有多少?”

宇智波镜太了解自己的“老对手”了,即使被排斥于权利中心之外,他多少能够猜出那些人的想法。此时面对团藏的步步紧逼,镜看了一眼身后坐着的富岳,终是沉声道:“那么,我亲自带人去,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