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也不好接话,转了个话头,“还在担心回门礼呢?”

各种杂耍、街头卖艺以及各种小吃都让小肉包过足了瘾,就连一直拘谨的平安也变得活络起来,边护着小肉包边左逛右看,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吃,手里嘴里都没闲过,刚开始杜舒云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平安还不敢接,后来多了也慢慢接受起来。

李默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好似以前多虐待小肉包一样,以前他做的东西小肉包可每次都吃的干净,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现在有了香儿却完全是另副模样。

香儿是杜舒云的陪嫁丫鬟,香儿三岁时跟着流民到了柳城,杜舒云的母亲原本行善给流民送食,见香儿缩在角落奄奄一息,听那些流民说她的父母早在流亡中去世,杜母于心不忍便救了回来,香儿命大活了回来,香儿比杜舒云还小两岁,二人一起长大,虽是主仆感情却胜过姐妹。

杨平安和小肉包都是同乡战友的孩子,那两位伯父不仅是李默父亲的好友,更是在军中各种提携他,有几次若非两位伯伯他早已命丧敌人刀下,两位伯父与李默父亲一样在同一个战役中命丧,临终前托付李默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两家最后的独苗。

现任杜家太太出于商贾之家,也是近几年借着朝廷的一些政策才刚刚起,俗称暴户,名声虽然不好听,可这银子自然不愁。可是王家家族中鲜有在朝中为官之人,为商若朝中无人定是举步难前,虽然当今对商贾颇为宽容,但是自家中没些依靠总是不踏实。

两人在厅里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来,进门这么长时间,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杜舒云颇为不好意思,虽然这家人和自己无关,但是毕竟是这身体的娘家,对待她凉薄就算了,如今女婿上门竟如此怠慢,真是让她脸面无光,好在李默也不在意,更没怪到她头上,反而安慰起她来。

杜夫人众人拥护缓缓而来,金簪步摇、绫罗绸缎一身富贵,更是映照出李默与杜舒云的寒酸。

杜舒云与李默起身行礼,杜夫人只是眼神示意,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岳母大人,这是小婿一点心意,请您笑纳。”李默见杜夫人一脸傲慢,心有不快面上却并无起伏,对于杜夫人的嫌恶早有体会,如今也并不觉得别扭,况且之前因为自己的鲁莽差点错了姻缘,如今更是不敢唐突,而且有杜舒云在更是需要注意,不要抚了她的面子。

丫鬟把李默手里的包接了过来,杜夫人也未抬一眼,对那包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杜舒云却不会这么作罢,笑脸盈盈缓缓道:“这是默哥打的白狐皮,听闻这京里达官贵人都喜欢这些玩意。”

杜夫人闻言便是按捺不住,让丫鬟打开包袱,一看果然是上好的白狐皮,暗沉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

“还算你们有心。”

“我们这一走今后便是再难回来探望,养育之恩舒云今生难忘,只无奈无法再临前尽孝了。”这是杜舒云难忘不是她白帆,所以这孝顺的事也就别指望她了。

“只可惜你爹今日公务繁忙,不能见上一面,不知你们何时离开?”杜夫人一脸假意道。

杜舒云暗地笑讽,若不是杜夫人阻拦,杜老爷再无视她这个女儿也还是会在出嫁后见她一面,明明已经完全得到杜老爷,不知道这杜夫人还在担心什么,总是在他们父女两中间插上一扛子,好似担心杜老爷多接触她,就会让杜老爷忆起杜舒云的娘亲情分似地,即便记起又如何,人都走了还怕被夺走吗?杜舒云一直不明白杜夫人在担心什么,她又不是男子会继承家业,却总是见不得她得杜老爷宠爱。

“岳母大人,我们明日便启程。”李默开口回道。

杜夫人也不惊奇,语气依然平淡,“明日?那可得赶早,别耽误的时辰,这年头路上可不安生,东西可是收拾妥当?”

“多些岳母大人关心,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话是如此,还是要回去清点一番为好,否则缺了漏了可是找不回来了,我今天也不留你们吃饭了,早些回去清点好才是正事。”

李默点头称是,杜舒云则差点吐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今后可不要被李默笑死,拿了这么一份大礼连口饭都舍不得,做人做成这也是够可以的,不过也正好,她还担心在这吃饭可不被噎死。

两人行礼欲告辞,却被不之客拦了下来。

“等等,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窜了出来,气喘吁吁脸蛋红红的,分明是一路赶跑过来的。

“小少爷,小少爷。”后面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了过来,看这装束应是位小书童。一看大厅上的人,匆匆行了个礼,便立马缩了回去,一脸惧怕模样。

杜夫人一见来人,立马紧张的站了起来,“洛儿,你不是在学堂吗?怎么跑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来人正是杜舒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这杜老爷唯一的儿子,杜夫人的心肝宝贝杜洛。

杜洛却宛若没见到杜夫人一般,直直的朝着杜舒云吼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杜舒云略微头痛,没想到这小煞星会突然冒出来,还一副忿忿指责模样。

“洛儿,你又胡闹了。”杜夫人颇为不悦,却不忍重骂,不疼不痒的教训,杜洛更是充耳不闻。

杜舒云心底直翻白眼,对于这任性喜欢胡闹的孩子,真是喜欢不起来,“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走了?”

杜洛没想到杜舒云会顶话,匆匆忙忙这么跑来也没什么准备,咬着下嘴唇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个理由,便耍起赖来:“总……总之,你就是不能走。”

杜舒云无奈摇头只当他是小孩子胡闹,便不再理会,欲提脚出门,却被杜洛张手拦住,一副紧张表情生怕杜舒云跑了似的。

杜舒云无奈,只能回头望向杜夫人,杜夫人一脸不悦,原本就不待见杜舒云他们,暗里还下了逐客令,如今竟出这幺蛾子。

“洛儿,别胡闹,还不赶紧去学堂,省的你爹回来又念叨你。”

杜洛却是不领情,“娘,我的事你别管。”

“你,你这孩子,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杜夫人被呛住,可是平日宠溺惯了,虽然被顶撞却不敢说一句重话教训。

杜洛也不理会,气哄哄的扯着杜舒云的衣裳耍赖,“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

李默眉头一皱,还未有所动,杜洛却换做一副被抛弃的模样,“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下杜舒云犯楞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和杜洛这么亲了。

杜舒云和杜洛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是和着杜洛却没姐弟之情,杜夫人对杜舒云的厌恶形于表,小孩子容易受大人影响,杜洛对于他这个姐姐更是没有应有的尊敬。

杜洛因为是这唯一的独苗,从小倍受宠爱,杜夫人更是从小一句重话都没对杜洛说过,其他人更是不敢,因此养的杜洛性格嚣张怪戾,十分顽劣,整人的鬼点子又多,经常把伺候他的丫鬟小厮弄的叫苦连连,就连教他的夫子都被气走了好几个,整个杜府的人都对这小少爷敬而远之,除非万不得已不敢亲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