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都当张子俊又想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花样,互相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娇弱的身躯看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牢头从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经过,以为她还在昏迷,冷漠的走过。

心底,连绵仇恨不知何时渗透进丝丝冷风,一瞬,寒彻心扉。

追风嘿嘿一笑,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口,“主子,我还听到姑娘说要给主子做通房丫鬟呢!”

含羞带怯的妖艳容颜,抹胸长裙露出胸前大片春光,腰身盈盈一握,红酥手染着火红豆蔻,这样的女子是任何男人看上一眼都无法视线的尤物女子。

追风垂恭敬道,“主子。初雪姑娘昨晚在暴院受罚,后来晕倒送回了房间。今天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高烧不退。”

他微微皱眉,将她留在书房真是自找麻烦,以前他处理公务的时候绝对不会分心,可是这几天,总是看到她娇小的身影跑来跑去,经常会听到她膝盖撞到桌子板凳的声音,看到她轻轻皱着眉头,一瘸一拐的来回跑着。

追风急忙过去扶起她,眼底,是复杂矛盾。

北唐的人都知道古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如此,就是王爷说话也没用的!初雪姑娘,希望你能谅解王爷!不要再做傻事了。”

“初——朝——”

白色身影毫不犹豫的跪在皇甫星辰面前,苍白失色的小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哪怕手指被他掰的扭曲变形,也执拗的不肯松手!她似乎是感觉不到一点痛意!

玄色锦袍价值连城,袖口领口都绣了清幽的兰竹,玄色为底,淡淡金色的图案,在雾气中划出瑰丽的弧线。修长身躯翩然跃下马车,直直的朝那抹白色身影走去。

古家,是最后一家。

“把人全都送回去,一根头都别留下!”他说着,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撑起窗棂,那只完美到让人窒息的手,甫一撑起窗户,便被窗外墙壁上滴落下来的血迹沾染。

馥香扭头看出去,一瞬,失声。

外面的一切无法用语言形容,原来她刚才依稀听到的血液喷涌流动的声音,竟是换来此时的堆尸如山。

上百具尸体堆在院子里,很多都是残缺不全,院子四周的角落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就连追月胳膊上也挂了彩,鲜血染红了衣袖。

如果这番刺杀引她而来,那么这些人也引她而死?

粉拳不自觉地握紧,她早该明白,为古家翻案这条路,注定是血肉堆砌,寸血寸泪!

“继续弹!”皇甫焱晧挑眉看向乐安,取过一旁护卫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手背的血渍,斑斑血迹在帕子上湮开,神情却是暗藏一分冷蔑的嘲讽。

百里千仓就如此想要古初雪的命吗?

不过是古家唯一的孤女而已,也不肯放过?还真是斩草除根!

既然习惯了斩草除根,当初,为何还要留下他?

馥香敛了身心,指尖带着一分轻颤落在琴弦上,脑海中却反复闪过刚才那一院子血色弥漫的场景。

没有一个地方不染了红色,地上,树干上,墙壁上,甚至连她前几日站着的水池上面,都是飘荡着一层红色,触目惊心。

“主子。留了个活口。”追月收拾完院中一切,沉声道。

皇甫焱晧挥手让他进来,却没有让馥香停下,她继续一遍遍奏着《离人曲》,曲子的旋律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此刻,注定再也无法寻到昔日心情。

被带进来的刺客浑身是伤,咬舌自尽之前被追月强行喂入一粒药丸。

“说!此次任务是什么?”

追月半蹲下身子,狠狠掐住刺客血迹斑斑的面颊,冷冷开口。

刺客神情涣散,却是紧咬牙关。每个刺客都会进行残忍的训练,不管对方用任何药物或者酷刑,都不能开口!哪怕意识不清楚,也不能吐露一个字!

“拿药来!”追月见此,再次喂到刺客口中一粒药丸。

这药丸能让人产生短暂的幻觉,并且乖乖答话,但是最多吃两粒。

眼见那刺客仍是嘴硬,追月有些担忧。

而皇甫焱晧自始至终一言不,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看着手中卷宗,仿佛屋内一切,都与他无关。

馥香见此,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

离人曲》奏到一半,戛然而止。曲风一变,一曲活泼轻快的童谣在指尖跳跃出来,流动的音符叮咚如泉,曲子简单欢快,一瞬让屋内众人都有些诧异。

皇甫焱晧眉头不可见的微皱一下,习惯性的抚摸贴身的玄色玉佩,微微抬眼,快的扫过馥香。

这时,地上的刺客却是随着曲子轻声哼唱起来,空洞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追月震惊的看着馥香,却见她指尖轻灵跃动,没有丝毫停歇。而刺客口中的旋律也与她所奏曲子一样。

“说!此次行动是什么?”

追月见此,不敢耽误,捏着刺客下巴狠狠开口。

刺客在迷迷糊糊之中,艰难的开口,“杀古初雪,找古初晗!”

一瞬,砰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馥香大大的眼睛看向吐血到底的刺客,脑子里反复都是那四个字——找古初晗!刺客的尸体何时被抬下去的,馥香根本不知道。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虽然那刺客声音模糊,但是古初晗三个字,她永远不会听错。

为什么要说找初晗?难道初晗还没——

馥香咬着苍白的唇瓣,推开面前琴弦断裂的古琴,娇小身躯就要冲出房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有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却又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坐下!”皇甫焱晧大力将馥香摁在自己怀中,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在满屋子护卫震惊诧异的眼神中,扳过馥香的身子直接托在了肩头。

他托着她的翘一臀,强迫她趴在自己肩头,转身将她摁在身后的软榻上。

当他回头的时候,追月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