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乌鸦嘴居然学我明的语气词,“今天那伍怀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务必早早把你送回将军府。我一算日子,猜就是这个”

“孤找不到你们”

他了然一笑,捋起了胡须:“我呀,都一直在想,也不知你何时才会有兴趣问呢”

可能皇帝都这样的吧,别的其实倒没什么,就是这孩子脸上的表情,说真的,这样的表情若是放在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也倒还好些,放在这丁点大的孩子脸上,总觉得有点别扭。

刚想再问些什么,外面有钟在敲了,“当当当——”凝眸麻利地将我的衣服凉在窗口的太阳下,一侧身,“我得出去了,你只管在这里待着,等衣服干了,换整齐了再出来也不迟”说完了,要走,又想到了什么站住了,回过来看我,“锦少爷这些年,可好?”

“小叶子,你对我真是实在太不关心了”乌鸦嘴摇着脑袋翻白眼叹着气,“是我的父亲刚接了礼部的差事,爷推辞不过了,自然就答应了。”

咦,这什么意思啊,是准备看着我了?怕我跑了?唉,其实呀,伍老头他哪里知道呀,现在就是八抬大轿把我往外抬着去逛街,我都不一定愿意去了

他愣了会儿,深吸了口气,想了想:“记不清楚了,或许有吧我家和司徒家自父辈便是好友,母亲在世时又与司徒夫人是闺中密友,两家来往慎密。小时候经常去他们家玩耍。”

“嘻嘻原来大将军的贴身小厮如此好玩的咱家姓张名连,叫一声张公公便有了”人家又笑了,脸上的肉竖着不行了,都横着出来我的寒毛就又噼噼啪啪地往下掉,唉,这样下去,我还真坚持不了多久啊偏偏那厮还翘着兰花指拿起一颗盐水毛豆来嚼,一嚼吧,那两只下巴就噼里啪啦地打架,噼啪——“现在,”噼啪——“你该知道,”噼啪——“咱家真的是无恶意了吧”

乌鸦嘴还是那个欠揍的笑声:“嘎嘎,如此说来,就依你好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啊”

我不明白啊:“怎么啦,司徒锦,快走呀,去晚了,冰块就化了”

我跟司徒锦紧赶慢赶地赶到老妈住的罗秋山,就已经快到正午了。都没进门呢,我就先喊:“妈,妈啊,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啊?你难道打算一直这么不男不女的下去了?”

“吴寒云?你是说,那个四平关的前太守吴寒云?那个把四平关献了匈——”

“跟着你?”这不对了吧,“你才多大?怎么反倒让我一个大人跟着个小孩?是让你跟着我吧”

“愿意?!”他一皱眉,“你不是要跟着司徒锦了吗?”

他托着腮帮子也看,看了半天,也愣了:“还真没法看那!”

“是,是啊!小哥啊,这个可是给您打了大折扣了呢!您稍安勿躁啊,我们这里的姑娘啊一个赛一个地水灵,准让您称心满意!”

这厮又只说了两个字,门帘一掀,有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将军,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看,哎呀,我的银子啊,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好!

人家还是不停:“小管家呀,马上就要中午了,我们小姐会去前面对街的祥丰堂去吃中饭,不知道将军会不会去那里呢?”

“是啊!”我点头,“说好了,等我发了工钱,就还他的。”

也别说,跟上了他了,这么多条的路,这么多的人,这么挤的道,我也不需要担心了,他在前,我在后,都还没看清楚自己的方向呢,就一会儿是绸布坊,一会儿是小工艺店,一会儿又逛胭脂店地转了起来。

“有啊!”这厮摇头晃脑的,“不过嘛,没人拦着银子!”

“是啊,您看啊,大将军,这外面的确是在下雨,也的确是有云,可我们两个是男人那!两个男人,不行的啦!”

“呃——”好像她说的有点道理啊!“那,就是你爹爹嫌你娘又老又难看,想再讨个年轻的,故意找的借口。”

有双手把我给扶起来,吴小后妈的眼睛都哭肿了,还没忘记瞪我呢:“谁让你出来了,知道自己腿脚不灵活吗?跌死你!”

哦,明白了,来的是王子楚妈的媳妇,那是叫什么,媳?

他欲言又止:“没什么,没什么!”

不,不会吧!瞧我,都想哪儿去了!怕是因为我偏偏不爱京都的缘故吧,我看别人也就都不爱京都了!天知道我是多想回金庄乡啊,那里离开萧淳风那么近,或许哪天,他就会突然跑来找我了——

“那老道呢?小道士们呢?”

“哎哟——”我先喊,喊了才感觉到了,不光是我的肩膀啊,我的腿上,我的腰里,不,不,我浑身上下都跟针扎般得痛。顿时间,我的汗就下来了,好痛,好痛,痛的我想就地打滚,痛得我呼吸困难!疼痛之间,妈呀,我就全想起来了,想起了萧淳风和大贤王,想起了吴寒云和暗道,想起了老道和七星楼,也就想起了猪头,想起了王子楚!

我抬起头来,此时的清风老道人站的那个叫直,挺得那个叫高,对着火势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才这刻光景,火苗越窜越高,这木质的高楼已经火光熊熊了,映得老道满面的红光,嘴角似乎还噙着怪异的笑意,唉,估计是被吓疯了!哎哟,完了完了,他若是疯了,我们都没救了,赶紧喊:“老道,吴寒云让你跑,呃,顺便也带上我们,快啊!”

我一眼就看到还在那里趴着的吴寒云了,就想喊他,可身上痛得本就没有喊人的力气,只好跟老道商量:“老道,把我——吴寒云!”

“呸!你才要死呢!”他啐我,“老子我武艺高强,这点高,还不在我的眼里,我躺一下就好了。”这厮说完,又往地上趴了点,还赖地上不起来了!

“你知道对面玉屏街上的七星覌吗?”他看我点头,就继续,“七星覌的清风道长,是我的老友。”

我的妈呀,他这是要杀我?这竹刀看起来是竹子做的,可头上也尖尖的,使劲捅估计也能把我给捅死。我赶紧往后退,他就一步步逼,我一直退到背抵上了一颗树了,退无可退了,他还举着刀子在往前呢!我这个气啊,直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气的?:“好,好你个吴寒云,你真够英雄的,不敢杀匈奴,跑这儿来杀自己人倒是欢快!”

“好!回来就好!”有人拍了一下,声音真响,估计拍的是大腿,“这王子楚还真不好对付呢!自从在田鲁一刀杀了副先锋轩辕雪,他老子轩辕吉庆就丧了胆,整日里按兵不出。那其他几家就光嘴里说的好,联合联合,妈的,七十万大军就只会观望,都等着我们萧家打头阵呢!三弟啊,这次既然安然脱险回来了,要好好打个胜仗给那帮孬种看看!”

我不知道猪头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至今都没搞明白两者的区别,但我却能懂做个很普普通通的人的确是一件很安逸的事情。而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活到整整十八岁了,对着的男人也是我喜欢的,现在他亲口说爱我,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我深感壮烈地深深叹气:“我呀,能讨到大将军的欢心就死而无憾了!”说完,又举杯!到了现在呀,这乌鸦嘴已经很自觉了,看我举杯,就夺过去,一口而尽。

“这个嘛……这个嘛……”这么想了,我的汗就下来了。

身后,王子楚叫我:“弟弟,还不快谢谢三皇子!”

“宝——”身后,王子楚心痛地叫了我一声。

老太太思考:“那你妈肯定比他妈难看多了!”

“问吧!”

出来急走了一会儿,偏巧碰上了从王老大营帐出来的小馒头,赶紧打招呼:“小馒头,好呀!”

“别动,你有伤!”

我摇了摇头,冲着他跺脚,“军师啊,那我们还坐马车干嘛,还不换了马,也好早点到安林!”

我这个人那,除了诱惑,啥都不怕!这不,诱惑一来,我就身不由己,脚都已经抬了起来,“司徒大人,你想的还真周到呢!”

“你想嘛,那王大将军求婚心切在前,退婚反悔在后,显然是个贪图富贵、爱慕虚荣、背信弃义、言不由衷之人,嫁这样的人,不值当啊不值当!”

我这个高兴啊,见他没看到我,我就想着过去给他个惊喜,猫着腰窜了上去,一拍他的后背:“猪!”

嗯?他刚才在说什么?你都在想什么了?是啊,我刚都想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