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不祥,无世家背景。

咔嚓、咔嚓几声响,两柄弯刀居然被郭大帅一片、一片嚼碎,然后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

但他还是不放心,因为郭大帅很快就要来了,“破帅”行动也即将开始。

江右游日记》第三十四页左上角记:

淘金人本就有着一颗雄心豹子胆,他异常兴奋地推开了棺材盖。

一阵春风吹过,一个红衣红鞋的小红孩彷佛自风中而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棺材之上。

更夫啪的一声已倒地,作为一个有十几年经验的更夫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一定要醉倒,一定要相信是自己喝醉酒看花了眼。”

十八个灰衣人彷佛压根就没现更夫的存在,继续行走在月光下,走向黑暗中。

灰衣人的脚步就从更夫的耳边掠过,棺材也正从他的身上路过。

忽然棺材上的小红孩大喝一声,“停!”只见他身子往下一沉,棺材就重重地压在了更夫的身上。

“你真狠,居然连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醉鬼都不放过。”被压的喘不来气的更夫梗咽道,他的声音既沙哑而又祥和。

小红孩一本正经道:“只有死人才什么都看不见,何况醉鬼根本就没有醉。”

“醉鬼要是真的醉了,现在恐怕已被你的压死了。”更夫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双肘往地上一撑,千斤重的棺材已被他顶在空中,他却还很轻松地冷嘲道:“一口破棺材居然要八个人来抬,十个人来护卫,这传出去江湖第一杀手—七巧灵童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我是来杀人的,并不是来抬棺材的,所以你们爱几个人抬就几个人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七巧灵童语气虽然冰冷,但他心中已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之感。“天衣”门下一个寻常的更夫居然也有如此的臂力、如此的眼力。这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组织?

红衣红鞋的小红孩居然就是近年来江湖中价位最高的杀手之一,七巧灵童。

有人说七巧灵童只有七岁,也有人说七巧灵童二十年前就曾在江湖中出现过。而七巧灵通自己曾说过,“他永远只有七岁。”

更夫已从棺材底下钻了出来,坐在了棺材上道:“我真想不通你难道真的只有七岁?”

一个七岁的孩子居然能够做七十岁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还做的神鬼莫知,这实在很让人想不通。

“有时候年龄也是一种武器,你作为一个灰衣分舵的线头居然连这一点都不懂,简直就是白活了。”

更夫的眼中已燃起了一道火焰,但他的声音还是很祥和﹑很淡定。他深知自己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引路的。作为灰衣分舵的“线头”多多少少都有点本事,忍耐当然也是他的本事之一。

“这是你的,棺材是我的,现在你已经可以走了。”更夫松了松骨头,把那面从地上拾起的铜锣塞到了七巧灵童的怀中。

璀璨的铜锣上画着一副路线图,路线的尽头写着“黄金万两”四个黑字。

七巧灵童当然不是第一次与“天衣”合作,他当然也明白这副路线图的意思。现在他只要沿着这条路线走到尽头,便会有一个彩衣门徒为他奉上黄金万两。

但他还是想不通一个问题,既然“天衣”组织中高手如云,为什么不亲自动手,非要花大钱买凶杀人?

七巧灵童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因为他与天衣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所以他挥一挥衣袖,已燕子般掠过屋檐,消失在黑暗中。

更夫并没有打开棺材验验货,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是这块地界的一个“线头”,他只要在这个地方与十八个灰衣线人交接,留下赏银带走棺材。然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更夫已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棺材上,然后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十八个灰衣线人立马带上属于自己的赏银,有的从某个窄小的窗户钻入某间屋子,有的拐到了陋巷里,也有的几个跟头已翻出了十丈开外。

总之他们已朝十八个不同的方向溜得无影无踪。

这时街巷中四间角落里的矮房子突然吱的一声响,房子的四扇破木门同时被推开,然后就走出了四个瘦如柴骨的灰衣人。

他们已瘦的几乎没有了重量,走起路来就像飘在半空中。

眨眼间他们已分别走到了棺材的四个角落。

棺材似乎也变的比羽毛还轻,被四个灰衣人用一根手指头轻飘飘地抬走了。

此时棺材上坐着的人已变成了更夫,现在他只要押送棺材与下一个“线头”安全交接,他就可以拿走赏银,完成任务。

四个灰衣人似乎走的很慢,可很快就已消失在街巷。

料峭的山头,月光斜照田间。

棺材很轻很稳地穿过荒芜的土地,更夫略松了一口气,今夜像往常一样过的很顺利。很快他就又可以获得赏银,然后再去窑子里找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一想到这些事情他就激动了起来。

这些事已成为他人生中唯一的欢乐。

他本不该这样胸无大志,可身在高人如云的“天衣”组织他只能如此自我消沉。

酒兴滋生,春寒袭人,更夫身子微微一颤,他解开腰带间挂着的一壶浊酒灌进肠子。

空中无缺的明月,月下酒中消沉的人。

此情此景难免令更夫触物伤情,想起很多往事。

七岁那年他就已加入灰衣分舵,如今他已三十七岁。

他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从一个寻常的灰衣线人爬到“线头”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