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开始变了,尚卿从怒吼变成低喘,低喘渐渐的变成呻吟。

“你紧张什么?”严子墨望着我摇头笑,他看起来倒是挺稳重的。

这丫头朝着我皱了皱鼻子,也不恼,转身从大哥身后拉出我小弟,哄说:“尚铭叫二哥!”

我看着身上渐渐越动越快的太上皇,突然觉得那个卦象好似也有点道理。

这话,程致远说得锵锵有声,把我给逗乐了,这位户部侍郎当真的是把自己皇帝当强盗了。

“皇上,请享用!”

“不必了!”我拢紧脚,马上坐了起来。

当然,这外交台词在他们嘴里一溜,要比我总结出来的,优美动听百倍。

我一路穿庭过道,人还没进冷宫,远远的便闻到一阵梅花香。

丛林里有个小山洞,里面藏满了我们小时候的战利品。

元贞九年,我第一次站在朝堂之上,俯视文武百官。

我循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脚一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话儿,我不爱听。

我听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是,奴才遵旨!”小全张马上应是,偷偷抹了把冷汗。

“放屁!我最近压根就没被在他肚子里放过种……”这话说着说着,我就停了,拍着脑门一想,好似上个月,我在中庭赏花灯,赏着赏着就赏上了太上皇的床。

“先找个地方歇脚吧,赶了几天路大家也累了!”严子墨过来说。

我点点头,小全张立即打人去问那间客栈最好,严子墨却说,找间普通的就好。我想了想,觉得严子墨说得有理,这种情形,绝对不是炫富的时候。

我们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简陋客栈住了下来。

程致远和严子墨领着人出去打探消息,我和太上皇在楼下的茶座找了靠窗的位置,一边品茶,一边听周围的人聊天。

“听说县大爷把地契交出来了!”一个人说。

“真的?他原本不是说宁死都不交出来的吗?”另一个人回答。

“谁知道呢,听说是他的一个美妾去劝的!”

“不对,我听说是大牢闹鬼,那些在牢里冤死的鬼魂,每天半夜来找县大爷索命,那县大爷都尿湿几条裤子后就什么的交出来了。”第三人插嘴过来。

“杜仲勋这小鬼真他妈的有一套!”有人拍着大腿,称赞。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都老咯!”有人笑道。

周围随即响起一阵哄笑。

“看来这个杜仲勋就是这场暴动的主谋!”太上皇摇着手中的茶,漫不经心的说。

我点点头,把他手中摇了半天茶却一口都没碰过的茶,拿了下来。

“尚卿,你说这杜仲勋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崇拜他?”太上皇眨着眼睛看我,眼里有种雀跃的光彩。

我想了想,正要套几句形容词出来,严子墨和程致远就回来了。太上皇的问题,全部改由他们这两个出去探消息的人回答。

原来前年饥荒,隅州的官府为了防止土地买卖,勒令把全县三千多户细农的地契收了起来,那知收地契容易还地契难,去年年初饥荒一过,朝廷新了政令下来,眼见别的地方,农户的土地已经恢复自由买卖了,但隅州的县令却捏着地契不肯还,说既然地契在自己手里,那些土地当然就是自己的。细农们心里不忿,仔细一查,才知道朝廷根本就没下达过用强收农民地契来阻止土地买卖这种荒谬的政令。

当年县令收细农的地契的时候为表朝廷的恩恤,给了每个农户二十文钱,还让他们在白纸上留下指印,以证已承隆恩。

如今时过境迁,等那些细农们明白过来,再去追讨,县令就把那张印有他们指纹变成卖地契约的白纸给他们看,振振有词的威吓:“这些地,都是你们真金白银以每一户二十文钱的价格卖给我的,这些是你们当时按下手印,亲手签下的卖地契,你们若想空口白话来污我的地,本官就依大宋律法,好好的治一治你们这群刁民。”

细农们被唬住了,谁也没想到县令居然留着如此阴险的一招。

县令占了上风后,先丢了大宋律法,接着杀鸡儆猴,把其中几户闹得凶,带头起事的细农抓了起来。带头人一被抓,细农们一下子就成了一团散沙。就在这个时候,杜仲勋来了,人们甚至还没弄个清楚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就已经组织有序的带着那群细农抢空了县城里几户和县令狼狈为奸的财主富人的家财,接着攻入县衙,关了县令,自己当了隅州的头。

“杜仲勋,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笑着起身,既然消息收集好了,我就去县衙会一会这个少年英雄。

“我也去!”太上皇跟着起身,眼里的光彩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