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香瞳仁一瞬收缩,轻咬着薄唇,揪着他袖子的小手蓦然一松,手背苍白的近乎透明。

“太子殿下,请讲!”馥香勾唇,笑容纯净安然。

馥香回过神来,继续添着檀香。唇边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清丽五官,在月华笼罩之下,更添娇俏纯净。

“你是想说,主子救我回来是另有目的!古家冤案跟他有关?”馥香不想跟百里惑继续打哑谜。

刚才的感觉明明就是馥香,完完全全的馥香的感觉,为何被冷风一吹,蓦然现眼前的人竟是小妹初雪呢?怎么会这样?

初晗所住的房间在最隐蔽安静的后院,刚刚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冷清的房间内,地上散落了七八个酒珵,古初晗白衣沾染了酒渍,整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醉眼朦胧的看着来人。

“百里惑,不管她是死是活,都是我南抚王府的女奴!我将她从刑场上救下来的那天,她的命就只有我能支配!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哼!小贱人,老子今天有空可以慢慢玩你!告诉你,这床上不知道被老子弄死了多少女人,你看那些血了没有?只可惜啊,她们都没你漂亮——今天就让本公子教教你如何伺候男人——”

思及此,追风心中悔恨无以复加!主子让他留守王府,照应府里一切,他却把姑娘看丢了。而追风并没有觉察到,当暗卫说出馥香去处的时候,皇甫焱晧如潭墨瞳之中涌现的那一抹龟裂,深幽冷凝的寒瞳丝丝漾开蜿蜒冰封的冷光,似乎要将周遭一切悉数吞没。暗夜冷风,嘶嘶吹入书房之内,却无法撼动他此刻周身涌动的冰封气息,空气都仿佛被他散出来的压迫气场冻住,一时间,暗夜愈暗,遮云蔽天一般。皇甫焱晧宽大衣袖下的苍白手掌紧紧握起,手背青筋迸射,绝世面容的清冷无波下隐藏的是一颗随时大开杀戒的心。他微微阖上眼眸,琉璃光明灭不定,在眼底翻腾泥浆巨浪。掌风聚集一团强劲掌风,凄厉扫过追风面颊!带着三分肃杀七分焦躁!追风吐血倒地,颤抖不止。那丫头已经失踪四天了。当他收到追风飞鸽传书的时候,就连夜往回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如此急切,昔日对待任何一切的冷漠无情都抛诸脑后,哪怕锦番那边的银矿唾手可得,他都丢下不管,快马加鞭的回来。

如果馥香没看到他此时表情,肯定会以为他动怒了。可他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却真实的存在着。

二人身后,皇甫焱晧神情更冷三分!馥香垂下眸子,小手却一直紧紧地抓着初晗留下的丝帕。百里惑走之前,看向馥香的眼神是含情脉脉十分不舍,再转而看向皇甫焱晧的时候,却是一抹优雅高贵的自信和从容。

“到底是欲加之罪还是罪有应得,我自己会看!不劳你一次次的前来费心了。以后,这个王府你还是少来!”

她长舒了口气,小脸苍白。不敢再笑了,于是认真的开口。

“小妹,别这样。”古初晗想推开馥香,奈何馥香仍是执拗的抱着他,像是一个害怕丢失自己宝贵玩具的孩子。

就差一点,她就要告诉初晗,她是馥香,不是古初雪!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曾经为他死的馥香!

“你去书房!”不等馥香说完后,皇甫焱晧从容的打断她,清冽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波动,冰冷如潭。

“主子,南唐公主来了。说是提前恭贺主子生辰。”

百里惑刚刚抱着馥香出去,迎面就见皇甫焱晧脚步匆匆赶来。

一旁欧阳凝香见此,眼底划过一分嫉妒,旋即热络的握住了馥香的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百里惑看似随意的出手,不管是力道还是时机都掌握的恰到好处。

馥香在听到古初晗的名字时,眼神闪烁一下,眼眶红红的,明明有泪意,却被她强忍了回去。

皇甫焱晧始终站在原地,瞳孔收缩,深谙的眼底翻涌未名情绪。

“太子殿下。”馥香淡淡开口,态度冷淡疏离,并没有提解药的事情。

“昨天的一切,就是一场噩梦。”她说完,眸子闪烁一下,眼底的清冽蒙了一层雾气,看不真切。

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必须要留下性命见到初晗。

说完后,他快转身,没人看到他宽大衣袖下的大手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迸射!

百里惑手中玉骨扇子在掌心轻轻地敲着,“你猜!”

她咬着牙拼命地摇头,惊惧屈辱袭上心头,她只觉得胸口上一痛,唯一贴身的月白色肚兜也被粗暴的撕下来。

蓦然松开自己的手,那苍白的小手毫不犹豫的抓紧了被子,如遭大赦一般。似乎是巴不得跟他划清界限。

整个古家,就剩下她一个。

“谁让你出来的?!”百里惑斥责的声音隐着一触即的怒气。

“阿雪,听我说。你现在往前走七步便是房门,你走进房间之后立刻关上房门。不管一会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更不要开口说话!我现在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

“她是我的奴!至死都要跟在我身边!”他傲然开口,语气冷漠寒凉,不带任何情绪。

皇甫焱晧冷冷的抽出自己的腿,神色比之从前更冷三分。

“主子,您没事吧。”

他的手近在咫尺,可没有皇甫焱晧的命令,她不敢去扶。

“离人曲。”

血雾四散开来,馥香只觉眼前一切都是血色弥漫。

旋即,另一只手扯着她的领子将她猛然拉了起来。

一贯是温润柔和的眼底,一抹自信飞闪而过。而皇甫焱晧,眼底噙着冷嘲,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馥香。

“今日,就由你为众人倒酒!”

百里千仓看向皇甫焱晧,一抹只有他们二人能懂的深沉之色在大殿涌动。

馥香一怔,看向那几套做工精良款式清雅的女装,有些局促的四下看看。这书房只有一间房间,难不成是让她在这里更衣?

入夜,皇甫焱晧看似随意地问着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