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香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压抑了太久,因为初晗的出现,就好像重新找到了明灯。毕竟她也是十六岁的年纪,经历了那场圈尽,心在一瞬苍凉了很多,可属于少女独有的单纯懵懂,还是会在不经意流露出来。

古初晗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馥香耳朵,因为他又压低了声音,馥香没听到他后面说的什么。

他总觉得古初雪跟古初晗之间的感觉有些别扭,究竟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皇甫焱晧将馥香拥在怀中,寒瞳深处,波澜不惊。眉眼飞扬一抹冷酷弧度,淡淡的扫了百里惑一眼。

“怎么是你?”

如果要演戏的话,她会奉陪到底!她已经一无所有了,眼睛看不到,初晗也跟欧阳凝香扯在了一起。她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就是百里惑的居心!

欧阳凝香的母亲抢了他父亲对母亲的宠爱,将母亲逼上了绝路,现在,她还要来抢初晗?

苏沐沐惊呼一声,抬脚就往皇甫焱晧这边跑来。

见她傻傻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皇甫焱晧蹙眉,眼底闪过不悦,直接将她拉起来摁在自己腿上。

馥香却在此刻转过身来,循着声音看向他。

馥香不解的看向皇甫焱晧,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神情,却能感觉他周身散出浓浓的嘲讽和寒凉的气息。

“你今天在宫里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从偏殿跑了?”见馥香止住哭泣,皇甫焱晧不想再跟她纠缠密函的事情,冷着脸转移了话题。

“我跟四哥自幼关系是最好的,四哥从小就护着我,爹娘都说我跟四哥在一起的时候没大没小,但也从不管我们。长此一来,我跟四哥之间便少了很多规矩,整个古家,我最喜欢的便是四哥。”

他冷哼着开口,“怎么?现在想到我了?你不是跟百里惑在马车内相处融洽吗?为什么不找他帮你找人!怕他告诉百里千仓吗?”

百里惑眉头轻皱一下,对于百里千仓为人处事的风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想针对古初雪的话,绝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惩罚!

“绑起来!”为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粗着嗓子喊了一句,紧跟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馥香绑在了拼接起来的桌子上。

皇甫焱晧微微蹙眉,面色闪过一抹不悦。

而百里惑,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馥香摸索着找到装着蜂蜜的竹筒,却是不小心碰洒在了外面一些,眼睛看不到带给她的是极大地不便。

“好了好了,你别说下去了。我还要吃晚饭。”馥香摆摆手,阻止百里惑继续说下去。

皇甫焱晧微眯着寒瞳,看似随意的扫过被百里惑抱在怀中的馥香,神情却在此刻更冷三分。

“主子,我求求你,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了——”馥香爬到他脚下,苍白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袍角,目光期待的看着他。

袖衣女子见此,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馥香咬着牙,朝追月挥挥手,想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奈何努力了好几次都不行。

皇甫焱晧冷淡的声音冰如寒潭,让馥香觉得寒气从指尖慢慢地传递到四肢百骸每一处,她隐隐觉察出他的怒气,却又不知这怒气从何而来。

跪在地上的便是当日处理古家尸体的牢头,如今看到暗中抓自己出来的人竟是皇甫焱晧,当下心灰意冷。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

馥香见此,抽出身下的软垫迅包裹在皇甫焱晧手背上,将他另一只手举过头顶。

这般暧昧亲密的动作,若是旁人做起来,定是轻佻无礼的,可偏偏拥有这独特病弱气质的他,让人无端会生了怜惜,哪怕是他搁在馥香腰身上的大手也是规规矩矩,就如同真的只想依靠一下而已。

馥香感觉到百里惑的目光,越加怀疑,古初雪跟百里惑之前是否认识?

九十九级的汉白玉台阶上,北唐帝百里千仓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大殿之中。

他是整个北唐唯一的王爷,身份尊贵不可高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注定是个孤独无情的人。

毕竟,她是未曾出阁的少女。

馥香站在书桌后面,一点一点熬着时辰,大大的眼睛此时布满血丝。她已经守了大半夜,第一次值夜的她,多少有些吃不消。小脑袋不停的点着。

百里千仓就如此想要古初雪的命吗?

馥香抱着琴重新坐到他怀中,二人,一琴。

馥香隐隐的感觉气氛不太寻常,她身子朝墙边靠了靠,尽管动作极其微小,却还是被皇甫焱晧现了。

他已经习惯了整个南抚王府都是护卫暗卫,对待手下他向来严苛冷酷,外界传言,他是狠辣无情之人,府中奴婢向来活不过三日,不是被虐打致死就是忍受不住严苛的要求自裁而死。

书房内,皇甫焱晧手中卷宗轻轻放下,眼底,震惊之后,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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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已经如此虚弱,如果再下水一次,无疑是雪上加霜。

馥香身子在他踏出房间的同时,虚脱的瘫倒在地上,白天的一番折腾,再加上刚才在水中的惊魂一刻,早已是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娇小身躯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护卫的长剑近在眼前,随时都会刺穿她近乎透明的脖颈。

“王爷——求求你了,帮我找到初晗的尸体——否者馥——初雪,也只有一死了之!”馥香趴在那里,指甲深深地扎入泥土之中,近乎透明的小手泛出阵阵苍白,眼底,泛着血色袖光,怔怔的看着皇甫焱晧冷漠的背影。

冷峻硬朗的面容近在咫尺,他呼出的气息冷冷的拍打着馥香面颊。

嘴巴还被破布塞着,她此刻身躯却如一片浮萍,动也不动。静静地趴在那里,空洞的眸子定格在刑台下方那活埋了古初晗的褐色泥土上。

此时,刑台下方围观的人群后面,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低调的停靠在不起眼的暗处。

“美人——再往下一点你拿起来会更方便——不要碰到本太子的敏感地方啊——”

百里惑欺负馥香眼睛看不到,故意晃了晃身子,让馥香冰凉小手触碰到了他的胸膛。

馥香脸一红,快抽出丝帕,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寒冽之音凌然响起,不带任何温度情绪,让人感觉如坠深潭一般。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