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较什么了,你爸生日那月你没有额奖,我还主动拿钱寄给你爸妈呢。就算是拿去听响,怎么也有个叮呤当啷的响动。我就是太好欺负,像你嫂子那么厉害,估计你爸妈就没那么多事。”

王子华深深预感到,老妈这么一说,芳菲搞不好反而会提前回来了。他的预感很准,但是他没想到老婆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

王子华忽然悟到,英子一定过郁芳菲,郁芳菲也一定和她说了很多。这英子突然来买这么多猪手,会不会是给郁芳菲买的,而郁芳菲会不会根本就没离开东江?想归想,一闪念的事情,过几分钟他就放弃了这个自认为荒诞的想法。

谭东说到这里又停下不说了,过了一会才忽然换了个话题说:“芳菲啊,你见多识广,你说这个婚姻不婚姻,是不是给人幸福是最重要的。如果分开可以让人幸福,又何必要强守在一起呢?”

郁芳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咱不是年轻嘛,没见过什么大领导的风采,那一上来都讲外语,我就有点好胜心大,一说就多了点。不过,我看到你暗示我,不是立刻转到说你合作的项目上了。”

郁芳菲也知道,万客荣搞营销推广的人,都是野路子,文凭不文凭的都没要求。但是人家民营企业心往一处想,成天研究着推陈出新迎合顾客的口味。天百这边,倒是名校的毕业生云集,从香港空降过来的高层精英也不少,问题是本地化的路子没研究明白,倒是把大企业职场中那些明争暗斗完全引进过来了。

马克立刻十分感兴趣地问了问在哪里工作、是不是觉得澳洲很美等话题,郁芳菲看到张市长在一边有些不悦,立刻就把话题转到了天百,说马克先生说过的要算,一定要和东江的商业进行合作。郁芳菲是对张市长一直称呼她小姐十分不爽,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无选择的忍受下去,虽然对方是位高权重,她觉得也没必要完全捧着聊。

郁芳菲摇了摇头,谭东笑而不语。看了看手表,示意她一起到电梯口去接人。郁芳菲这才想起来,宴请的是国际友人和本市副市长,作为准主人,他俩的确得先到一步,并恭候着以示诚意。不过,估计稍后在酒桌上也得一直“恭候”着。谭东倒是细致入微的嘱咐服务员,给这位小姐准备瓶特殊的红酒。郁芳菲后来才知道,那是谭东为她特意预备的饮料,毕竟她是大病初愈、有孕在身。

晚宴在一家相当豪华又相当冷清的大酒店里举行,酒店的名字很文化,叫乾隆大酒店。酒店整体建筑风格大红大紫,犹如古代皇宫一般气派,只是像后宫别院一般冷清。服务员都是身着满族服饰,十足的像一个个清欢寡欲的后宫妃子。一见客人们来了,妃子们挤出标准的笑容,九十度弯腰的依次问好。从一前厅接待、到电梯迎宾、到三领班、到包房的服务员,动作整齐划一,透露着被模式化过的热情洋溢。

门外传来急冲冲下的脚步声,郁芳菲又等了一阵子,才慢慢打开门。还好,那几件衣服的确很显档次,不过都是那种低胸露背的性感服饰。她把几袋子衣服拿进屋里,呆坐在床上,盘算着自己要不要穿。虽然谭东什么也没说过,但是自己穿上这些衣服,再陪他去赴宴,那是不是客观上承认了和他的暧昧关系?谭东也是,嘴上说为了她,实际上还不是让她当个晚宴上陪酒的花瓶?

王子华在那里拼命往嘴里添饭,老婆,老婆就是来照顾这个家的吗?人家是为了爱情,和你一起寻找幸福的。如果这样的生活找不到幸福,婚姻是不是就剩下烦恼了,自己是一个人承受,还硬拉着郁芳菲回来一起扛呢?英子说芳菲去度假了,她倒是好心情,把一堆烦恼留给他老哥一个。看着刘姐关切又躲避的眼神,王子华第一次觉得,家还是两个人的好。自己上辈子造什么孽了,老天要这么在情场、职场惩罚他?

老妈从上海回来,心情好了不少,不但能下床自己走走,还张罗着收拾屋子。当然,老妈的体力不足以干什么,她就指挥着刘姐干这干那的大扫除,连储物间的东西都全搬出来重摆一遍。刘姐找到王子华抱怨,自己擅长的是陪护,这家务活差很多,老妈总是挑她的理,每天不批评个十次也有八次。王子华只好和稀泥,老年人总是爱计较,折腾也折腾不了几回,这屋子整理出来,大家也都住着舒服。

“好,起码你学会了点东西,虽然学的是卑鄙无耻。”王子华整了整工作装,推开门走进销售大厅前又甩下一句,“拆别人台可以拆一次,下个月别人不会给你台阶,小心摔着。”

“我看你挺浮的,王子华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把你婆婆接回来住了。还说,带了个上海的保姆回来,我看你要是回去,同一屋檐下三个女人,你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