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所有账目都是有据可查的,经停上海去南京,票价省下了好几百,这也有错吗?”

这个故事很俗,甚至有点俗不可耐,但是生到自己身上,王子华只是觉得痛,彻骨的心痛。类似这些娃娃亲的故事,白玲从来没和他提过。两个人偷着跑出去爬山,偷着跑到北京去看美术展,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可她从来都没提过。就连最后她消失了,也没再打过电话。有的同学就说,白玲从小和她父亲一样攻于心计。她接近王子华,只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出奇的好,遇到难解的题比老师反应还快。王子华不愿意相信这些,他宁愿很俗地去相信那个很俗的理由。一定是白玲的父母逼着她,不让她和自己联系,也不让她再到学校来。

王子华心想,熟悉的,最熟悉的当然是笑容。无论是客户见面还是朋友聚会,最熟悉的就是商务和客套的笑容。人与人的沟通,大多是从微笑开始的,这本来是好事,但是久而久之,就会觉得很累。为了沟通,为了树立自身形象或者为了给别人更专业的印象,才去很努力地笑。表面看着笑得自然,其实内心荒凉。倒是只有回家面对老婆,可以真心地牢骚。这怎么又想起老婆了,怪。或许,人把太整齐划一的招牌表情留给了外人,只有回到家面对老婆,才有真正的喜怒哀乐?

那个女人笑了笑说:“我是她的死党,替她来察看一下,如果是帅哥,她就上来。如果是个老态龙钟的宅男,那就算了。”

“刘姐,谢谢你。我家里的情况你大概也清楚,不是特有钱的主。应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回东江,毕竟那里是老家,熟头熟脑的。至于放假的事,你放心,我们做销售的是串休,越是周六周日越忙。所以我串休的时候,正好你可以休假。”

“是吗,谢谢吴经理,我会留下来的,也会在您的栽、培之下继续成长!”郁芳菲特意把栽培两个字分开说,而且着力重音加强。

不是,郁芳菲觉得这次吴经理下手有点太狠了,她怔怔地呆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部里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悄悄朝这边张望。吴石青选择在部里公开说这些,连叫他去办公室单独说的情面都没留。郁芳菲先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她真想直接说这个主管她还不稀罕做呢。可是,她很理智地按捺住自己飙升的情绪,她清楚这是一场战争,吴石青已经把暗斗公开化,自己没理由不接招就败下阵来。

“哎,你们部里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上班就会知道,真是越来越乱套。”

“哈,还能忍受,我可是忍了你一个小时了,屋子都收拾干净了,你突然说不来。”

王子华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一些不对,默不作声地笑了笑。

刘姐本来拿好的自己的布袋子,听老妈一说又不知道该不该动身,王子华只好微笑着冲她摆摆手。

上车的时候,小吴还开了句玩笑:“郁姐,你买了好多东西啊,逛得开心。”

江枫渔火对愁眠。

周槿岫这样一听,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许我多嘴了,这个东西主要是看喜欢不喜欢。像我这样的小人物,17岁就开始站柜台了,这么大才第一次出这么远的差,所以我就觉得而很难得。郁姐,你见多识广,不会笑话我。”

周槿岫要不是学历太低,绝对是个给领导当秘书的材料。会议了个昱圣堂的手工丝巾,他去领的,还把两个人的都打开让郁芳菲挑颜色;每次开会的时候,他总是把座位给她留好,自己还把相应的材料在位置上放好;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先给郁芳菲看包,等到她选完自助回来才起身拿盘子;到了参观考察的时候,他像个跟班一样,帮她拎衣服,帮她拿矿泉水瓶子;就连她去个卫生间,他也很忠诚地在外面帮着拿东西。郁芳菲一路买了很多小纪念品,周槿岫毫无怨言地当起了力工。

刘姐在一边收拾了一下病床旁的物品,默默数了数说:“小王啊,你这东西好像都没准备齐啊。该买的东西差了很多,我给你列个单子。比如卫生纸,要买大卷的那种,再准备两瓶白酒,最便宜的那种,用来擦拭,体外降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