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华的理想和他的大哥一样,是到外企里面去做一个白领,然后认认真真地工作,将来再混个金领当当。可是高考那年,一切都被改变了。学校本来要保送他去北京一所名牌大学,是他自己因为一个特殊原因放弃了。真正参加高考的时候,他只考出一个市属本科的分数,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老爸把这一切归罪于母亲在考前忽然病重住院,而他的班主任却知道实际上另有原因。这个原因,班主任一直替他保守秘密,没有和家长说。

周槿岫说起,自己小的时候,最希望有个姐姐,作业不会可以问,平时可以领着他玩。郁芳菲在一边就立刻抗议:“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比你大,我有那么老吗?”

两个人聊了半天,又开了很多玩笑,这才现身边一起游览的参会人员都走光了。天忽然下起了大雨,两个人被困在碑帖长廊里,一看表才现离集合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郁芳菲在那里抱怨,哪个景点都有人拖时间,也没见不召集一声就都走了。周槿岫自告奋勇,说是去各处找找。

周槿岫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香炉旁,在一边当起了说客:“这种三合的手串是比较难遇的,那么多生肖属性,一般也不可能都制造全了是。所谓‘三合’呢,就是一个人的生肖会和两种生肖相对应,那两种生肖的人就是他命中的贵人,遇到这样生肖的人,就可以逢凶化吉。”

郁芳菲爽快地答应了,她不是要饱餐一顿,而是要赶快看看熟人来了几个,自己还有重要的公关工作要做。如若不能提早防备,以部门经理吴石青的变态手段和整人效率,估计回东江她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是啊,早就听说郁姐能力强,集团的大老板都很欣赏。我以后,可得好好跟姐学,要多教教我啊。吴经理说了,全部门就数你的业务能力最强。”

王子华看着刘姐叹气的样子,觉得好笑,上午还说自己不老呢,现在又像个长辈那样说教了。现在的农村媳妇也不那样了,他看过电视上演,农村也有年轻女孩不爱干家务,连地都是公公婆婆种,结果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在外打工的男人闹,一直都闹到了电视台。

刘慧琴是东江农村的,家里男人身体不好,就由她出来打工,这一次是来上海打工的。她在东江做过陪护,知道这活儿只要肯吃苦,并不难找。可是来了才知道,住院的老人大多说上海话,病起来嚷嚷起来更是方言连成片,她根本就搞不懂说的是什么。虽然她肯拿很低的工钱,肯于听着不懂的语言受白眼,还是没人雇她。医院里的陪护也是拉帮结伙,她人生地不熟,搞不清个中原因,别人就排挤她,让她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了。

“说的不就是吗,这两天太忙,要不我就去苏州给你当向导,那边工业园区我有很多朋友。”谭总在那边哼了一声,似乎才想起来她刚才的小玩笑,“这么快就以小债主自居了,哎,我看是我欠你什么才对,你等着,还有惊喜。诸葛亮三顾茅庐,唐伯虎点秋香有三笑,我谭东求才若渴,至少要给你三个惊喜。”

郁芳菲这才现,自己跑神了。回到现实当中,她忽然现爱情是多么残酷,即便是你准备挥剑断情丝,它还是不断用甜美的回忆来折磨你。感情就像一杯咖啡,即便冷了的时候,喝下去冷冷的痛彻心扉,一样可以让你清醒,一样可以让你永远都记得它曾经香滑浓郁的味道。郁芳菲努力告诉自己,当初的好,都是王子华的预谋。这个男人,用心险恶地要把她培养成什么都不会的献血机器人,自己永远都不应该再去想他所谓的好。

呃?想什么什么来,怎么就成了政府级的接待了。直到郁芳菲坐上一辆豪华气派的奥迪车,她还对这么好的遭遇显得有点不自信。

郁芳菲这才想起来自己欠对方一个解释:“对不起,谭总,昨晚我说的着急了。我和老公签的是试离婚协议,在协议生效的一年里,名义上他还是我老公。”

郁芳菲猛地就站住了,她慢慢转回身,踱了几步过来,在王子华面前站定,强忍着不然泪水再往外涌,一字一句地说:“的确不难,我终于知道,这世界没人对你好,只有自己对自己好。”

那位大姐说:“慢慢你就都懂了,你妈这病没那么快,你还有年头要陪护。”

“还差钱么?不是都交了,你还这追着?”

“说的不就是吗?你躺着,那也有的烦。所以,就别烦了,像我们做生意,你赚到钱了,就必定有人赚不到钱,肯定有人还要烦你。既然烦心事是注定存在的,你还烦什么呢。有了事情,解决好了。这世界,什么问题都会出现,什么问题也都可以解决。情感的问题可能费点劲,但还不像艾滋病那么难治。”

接下来的一顿饭,郁芳菲和谭总吃得十分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