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中求生存,该是何等的艰辛?可谓是步步惊心。

冯伯闻言,神情巨变,皱眉自语道:“这病情怎突然严重了?”转头与楚观云对视了一眼,急道:“公子,我得即刻出去一趟!”

带着满腹的疑问,云萱三两步便到了后院,较之前面的喧闹,这后院显得清静了许多,粗壮的梧桐树拔地而起,秋日的阳光从密集的梧桐叶缝间穿过,碎碎的光片零零洒洒铺在树下那蘑菇型的青石桌面上。

云萱正愁着无处可去,可巧冯伯朝她伸出援手,她岂能不接?帮忙打理药铺,也算合了她的本行,她更是觉得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云萱前几日是这里的常客,从晨曦开门直至晚间打烊,又是包的二楼雅座。所以,小二们对她的印象有点深,这会正热情的招呼着她‘公子爷,里边请!’

殷勤的店小二端了香喷喷的酒菜,躬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搁在面前的圆桌上,“客官,您要的酒菜齐了,请慢用。”

慕香香闻言,将手中丝帕半掩了面,微微侧,哭得越的凄哀,饮泣间还不忘煽风点火,“香香知道红岫是姐姐的心腹丫鬟,香香想要跟姐姐交好便讨好那红岫,她目中无人不愿领赏也就罢了还将香香推入湖中,姐姐,你可要为香香主持公道才是啊……”

那丫鬟倒也倔强,任是咬着牙闷哼,却没有叫出声来。那汗水和着血水模糊了的面容,不是红岫还能有谁?

这青花小盏中盛着的银霜莲子羹,与云萱而言,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饮或不饮,慕香香这一招,算是在瑞王的面前成功塑造了她端庄大方的侧妃形象了。

红岫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忍再看那些瓜。拿起一把蒲扇,走到小姐的身后,一边打扇一边说道:“这冰块早就没了,跟她们要了几回,尽找着借口拖延,都好多天了还没续上。这大热天的,可把我们家小姐热坏了!”

身份证上显示的年龄是25,其实现实年龄已经飙到了29了。在大龄青年的行列,傲薇昂挺胸,可以说是大无畏的革命先驱了。

待到将那溃烂的皮肉清理干净,云萱深呼了一口气,俯身趴在那男子的腿间,双唇颤抖着贴上那伤口……

云萱好不容易才将那些毒血吮吸干净,从工具包中取出最后一支治疗蛇毒的药草,嚼烂了覆在那伤口处,然后又在伤口周围抹了些消炎镇痛的草药。

看着那黑衣男人依旧乌青的唇,云萱依旧忧心,七步青声名在外,不容小觑。云萱忽然记起玉镯空间中似乎有些血清,用血清配合草药来对抗那剧毒的七步青,应该能行!

待到云萱做好这一切,又整理好那黑衣男人的衣物,感觉到他身上渐渐回暖的温度,云萱疲惫不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她起身走向走向那火堆挑火之际,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异样,本能的回头,却迎上一道犀利的目光。

云萱手指一松,挑火棍掉落地面,“你,你是何时醒的?”她惊问,脸颊随即微红。

虽看不见黑衣男人面具后的脸是何表情,但他的那幽深黑眸中闪过的一抹厉色,却让云萱本能的连连后退。

“小兄弟,你过来……”嘶哑低沉的嗓音从面具后传出,他沾满鲜血的手朝着云萱招了招,仿若魔鬼的召唤,云萱咬唇摇了摇头,不敢上前。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指尖一弹,一道精光朝云萱直直袭来,云萱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失去意识!

云萱是被外面啾啾的鸟鸣声闹醒的,醒来的时候,现自己蜷缩在一堆干草间,面前的火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苗。

云萱坐起身,现昨晚雷电交加时出现的那个黑衣男人已不知去向,她的身侧,却多出了一枚染血的金锁,流金的外壳纹着一条霸气的金龙。

云萱抓起那金锁,凝眉思索,心下猜测着那黑衣男子的用意。想了再三,她将那来历不明的金锁收好,看着外面已是晴空万里,云萱忙地起身回城。

翌日,又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百草阁瞧病抓药的顾客却稀少,这是好事。

旺儿和张二他们在前厅看铺子,云萱也就偷了一会懒,捧了本医书坐到里间的案台旁细细翻看着,看到关键处不时托腮凝眉思索一阵。

这中药学知识真是博大精深却又触类旁通,云萱看得如痴如醉,竟不知楚观云在她身前站了多久。

云萱尴尬合上书页,略有歉色的站起了身,她没忘,楚观云才是这间百草阁幕后的真正主人,而她,只是他手下的一个伙计罢了。

面前这白衣胜雪,气宇轩昂的楚公子,虽说身上嗅不出半分铜臭,然,说到底,这百草阁也非慈善堂,且不说冯宅上下十几口人的衣食住行,就是云萱和旺儿一众伙计学徒,也都是有月例银子的。

“楚公子,我、我……”云萱为自己的偷懒感到有点心虚,但又不愿为自己找掩饰,只得尴尬的杵在那里,等候着楚观云的难。

楚观云伸手接过她的书,垂眸淡扫了眼,唇角反倒勾起一抹轻笑,轻声道:“看不出,小云兄弟对医术很有钻研心嘛,这很好。”言毕,将书递还给了云萱。

云萱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医书啪一声掉在脚边,而云萱的手指却被楚观云紧紧捉住,淡淡的温热自他的掌心传来。

云萱身子一怔,指间如触电刷地缩了回来,微微垂,声音略有慌乱,“楚公子如若没有旁的吩咐,小的过去做事了。”言毕,转身就要逃跑。

“站住!”身后传来楚观云清冷的命令,云萱僵在原地,却见楚观云已转到她的身前,挺拔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云兄弟,你怎见我就跑呢?楚某又不是吃人的猛兽!”楚观云俯眼盯着云萱略有慌乱的脸,低低调笑道。

云萱脸颊微红,刚才他那异常举动,让云萱觉得有被调戏的感觉。心下掂量着楚观云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冯伯跟楚观云那般亲近,会不会早已将她苦口托付的事情合盘托出?对此,云萱拿捏不准,所以,她只能咬唇不应他的话。

“楚公子,小的真要做事了,百草阁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云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里的愠怒听起来不是那般的明显,转身绕过楚观云,就要朝前面走去。

楚观云脸色一沉,伸手一扯,拽住了云萱的手臂。

“百草阁养几个闲人还不成问题,少跟我绕话题!”他含笑的眸中忽闪过一抹厉色。

仅是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厉色,便让云萱的心猛地一跳,一种本能的畏惧油然而生。她不禁想到了那夜他一派温文儒雅的淡笑,却让那两个穷凶恶极的歹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还有他的那只踏云豹……

云萱深吸了口气,眼前这个温和俊朗的楚公子,他的身后必定有一个复杂的谜团,绝非云萱所知晓的百草阁主人!

云萱果敢的抬眸,迎上他那眼中两道犀利的精光。“楚公子到底有何指教?”她清声问道。

楚观云笑着点了点头,松开云萱的手臂,双手背在身后,正声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你要什么解释?”云萱反问。

“你给刘老太太的药我细看过了,绝非你口口声声的偏方那般简单。我要你如实相告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要潜藏在我这百草阁中?还有冯掌柜遇刺之事,你怎会那般巧合出现?”他盯着她的眼,压低着嗓音连番质问,唇角挂着一丝招牌式的淡笑,眸光却是清冽如刀。

云萱盯着他似笑非笑的俊逸脸庞,尽管洞开的窗外是和暖的初秋,但云萱仍觉有嗖嗖凉意袭来。

她深吸了口凉气,看来,自己苦心编织的谎言依旧没能逃脱楚观云的眼,应该说,他一直没有放松对她的怀疑。

既如此,云萱也不必遮掩,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能驾驭那般凶残的猛兽为坐骑,楚公子想必也非泛泛之辈。这番质疑的话,该我请教楚公子吧?”

楚观云俊眼微眯,轻笑出声,“有钱能使鬼推磨,找只野兽来玩玩,这有什么稀奇,少见多怪!”

“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踏云步,又是什么?楚公子还真是双面伊人!”云萱依旧不知死活的揭他的老底。

据这些时日她的观察和旁敲侧击的探听,冯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踏云豹的事儿,由此看来,楚观云的双重身份,是众人所不知的。

云萱搜罗着脑海中看过的武侠小说情节,再挥自己强的想象力,得出一个结论,这百草阁必是楚观云用来遮掩身份的一个幌子!

果真,云萱的话,让楚观云平静无痕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伸手拍了拍云萱的肩膀,笑道:“瞧你急的,楚某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扯远了。楚某今日来铺中,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