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上将,朕想请教你一下,在部队中,违反军纪当如何处理?”

颜知秋一向认为柴大将军虽然性格“孤僻”,却是一个时时以国家大事为己任的、懂急缓、知轻重的可信之臣,对于他清剿叛贼还给予了重赏,并下达了新任务。

先是看到了景棘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一向不凑热闹的柴钦年少时还曾为这张脸投过一票。

“我这是在阴曹地府,还是投胎转世了……”

“朕再呆一会儿。”颜知秋仍死死盯着大部队的方向。

“权倾天下……呵呵,这就是陛下想要的吗?”

颜知秋头疼到视线都有些模糊,她咬着牙说道:“你父亲若知道真相必会袒护颜知凡,墨未浓手里没有兵权而我们急需用兵,我只能寻求右丞相的帮助。”

“快了。”黑衣人的小头头儿答道。

颜知秋拿到权力后第一件事便是对做恶者连同其各种连带关系斩立决。这其中便包括与皇后关系密切、被视为同党的令妃和颜知柔。

他们的目的也很匪夷所思,现场那么多达官贵人,为何只掳走颜知秋?

“哦?”

颜知秋真的是很久都没见过墨未浓了,久到内心都已经开始强迫自己忘掉他的样子。而久别重逢,看到墨未浓那一尘不染的俊俏脸蛋,颜知秋心中还是激荡了几许。

“你什么时候来的?没听说景将军要下江南呀?”

“真打算和他恩断义绝?毕竟你对他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是。作为将军,可以以一敌百是最基本的技能,不然你以为我在这个位子上是怎么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

“公主这边简单收拾一下行囊,今日便出发吧。”

“当然没有。北蒙人心还真是大,宫内守卫如此不森严,十分有利于刺客行刺呀。”

看到德贤帝不容置疑的态度,颜知秋想起多年前他当众斥责自己的场景,顿时觉得在父亲眼中自己终究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一枚次要的棋子,她不想再多争辩,愤然离去。

“我不是来寻你回去的。”景棘在颜知秋身边坐下,轻轻滴说:“以前从没见你哭过。”

由于心中的疙瘩,颜知秋总喜欢找机会将哥哥一军,或做些事情让他下不来台,但太子毕竟是太子,除了怕动物之外,颜知凡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很难让颜知秋抓到把柄。

“好吧。”景棘抽出一把匕首,将手掌划开,把血滴到床单上:“现在没人会说什么了。”

“对。”

“是。”屋内的几个太监退了出去,关上门,屋内只剩颜知秋和全璟。

颜知秋坐在床上,而全璟低头站在一边,气氛一度尴尬。

颜知秋率先打破了沉默。

“全上将,可以给朕倒一杯酒吗?”

全璟抬头,眼神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喝酒可以让朕平静一些,而且,不是有你在吗?”

全璟乖乖滴给颜知秋斟了一杯酒,颜知秋接过,慢慢喝下,然后长舒一口气,做了个深呼吸。

“陛下若身体不适,当请御医赶快过来诊治,以免……”

“朕脸色很难看吗?”

全璟点了点头。

“呵呵。”颜知秋冷笑了几声:“太监会通知御医开药的,之后会送过来的。”

“那就好。”

颜知秋盯着全璟的脸看了一会说:“全上将,知道朕寻来这些面首是为了什么吗?”

全璟摇摇头。

“他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和景亲王有一丝相似的地方。朕吃了药后,看他们便都像景亲王了,这样,朕就能见到他了……”

“陛下你吃的是…”全璟的声音哽住了。

“全上将,可知朕为何要灭掉北夷?”

“难道不是因为北夷常年扰乱边境……”

“不是。景亲王当年战死在北夷战场,死在北夷人手上,朕要让他们偿命!”颜知秋眉宇间凝结了一丝杀意:“不惜一切代价。”

“现北夷国已灭,也是天如人愿了,陛下可以……”

颜知秋似乎并没有听见全璟的话,她眉间的杀意慢慢化作悲伤:“但,杀死他的其实是我,是我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低身将头埋在指尖,抽泣到:“活该我孤家寡人,活该我苟活在世上生不如死,活该我要受这些折磨,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陛下,故人已逝,臣相信,景亲王的在天之灵也希望陛下可以过得幸福……”

“不!他恨我,我害死了他的父亲,所以他宁死也不和我成婚,所以他在我面前拔剑毁了自己的脸……”

全璟不知还能说什么话来安慰颜知秋,他能想出来的刚才都已经说了,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怎样才可以让颜知秋冷静一些,咬牙想了一会,然后伸出一只胳膊,把衣服掳起来,将胳膊伸到颜知秋面前。

“陛下,臣…不大会安慰人。但陛下若心里实在难受,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咬住臣的胳膊。臣幼时觉得委屈伤心的时候,哥哥都是这样哄我的。”

颜知秋看着横自己面前的结实有力的胳膊,愣了许久,然后慢慢抬起头,神色看上去柔和了些许,开口轻轻说道:“谢谢你,全上将,可以帮朕传御医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