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菲动人的酥胸急剧地起伏几下,吁出一口气道:“你的想法非常特别,唉!沈良你本身是个很特别的人。”

项少龙皱眉道:“大小姐若能把解散歌舞伎团的事保持秘密,不是可免去诸般烦恼吗?”

项少龙的欲火立时退得一滴不剩,清醒过来。暗忖在这等时刻,怎也得保留体力,自己前几天曾大病一场,更不适宜和单美美颠鸾倒凤。岔开话题道:“你刚才去见的姊妹,是否三大名姬之的凤菲?”

一切妥当,已是夜深。由于削割坚硬如铁的榴木,花了他大量气力,休息了一会,然后展开行动。他把滑板雪杖挂到背上,徒步朝河岸跑去。虽仍是举步维艰,但心情和先前已有天渊之别。近天明时,他走了足有三里路,至大河岸边而止。还故意攀到水缘处,留下清晰的足迹,才倒后踏着原先的足印,回到河岸上去。然后穿上滑板,绑扎妥当,一声呼啸,开始滑雪壮举。

项宝儿则随田氏姊妹上榻去了。

项少龙讶道:“既是如此,他们怎会让图兄得悉他们的身份?”

项少龙心中叫苦,忽地想起若此仗败北,敌人势将兵临咸阳,但此事显然从未在历史上生过,那岂非说此仗必赢无疑。想到这里,立时信心剧增。说到底,他最怕的人是李牧,至于庞暖却至少没有畏惧心态,当然也不敢轻视。再想深一层,既然命运注定此战怎么都不会输得兵临咸阳,自可放手大干。自己出身自特种部队,颇懂奇兵之道,以精锐胜平庸。不若依足一贯作风,或有些微胜算。想到这里,豪气横生,哈哈笑道:“微臣已有定计,只不知各国统兵将领又是何人?”

对外战争方面,王龁、蒙骜、王陵和王翦被策封为四大上将军,而项少龙、安谷傒和杜璧三人仍为大将军,只有他们七个人有率领大军征战的权力。这是个含有妥协性的政治改革,最得益的是小盘,其次是嫪毐,吕不韦却如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但因现在朱姬和王绾等一众大臣支持小盘,吕不韦惟有黯然消受。黑龙此一着天马行空般的奇兵,加上接踵而来的“拦途献”,一下子把吕不韦从权力的极峰至少摔下几级,以后再不能像以前般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小盘宣布退廷,群臣高呼“万岁”,接着人人赶回家去,沐浴更衣,好参与今晚在王宫举行的春宴。而立冬日也成为秦国的新年。

吕不韦显然理屈词穷,再难找到驳斥李斯的说话,不过他终是头老狐狸,竟仍能呵呵笑道:“长史大人果然不负本仲父所望,为我大秦立下大功,理该奖赏,不若就到本仲父处来负责赋役之务,使长史得以尽展抱负。”

后侧的韩竭笑道:“这事问我就最清楚,没有十天半月,休想做好官服印绶等物,他怎敢妄去报到呢?”

堂内立即嘘声四起,但确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纪嫣然已绝对地掌握主动之势,把国兴戏弄于股掌之上,唯一扳回劣势的方法,是离开飞龙枪所笼罩的势力范围,以重整旗鼓、站稳阵脚,同时让被飞龙枪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手臂争取复原的空隙。

小盘亦在偷偷巡视厅内诸人,见到一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大官,正拥美调笑,大感有趣,对众人道:“各位可随便召姑娘陪酒,不要因我而扫兴。”

蒙恬插入道:“项大人可否不给管中邪扳平的机会呢?那可硬生生把他和吕老贼气死了。”

项少龙把想到的说出来,最后提议道:“这次我们必须从墨子补遗里偷师,就给他们来一招‘攻守兼资’,若我们在外面布下奇兵,事起时里应外合,必教他们措手不及。”

项少龙停下来,一一与各人打过招呼,含笑道:“不见半年,原来美美忘掉我哩!”

小盘和李斯同感愕然,面面相觑。

项少龙道:“现在只等斗介明天上朝,李园派了个斗介信任的人去告诉他,讹称我和李园均给春申君杀了,好诓得他没有戒备下进城。”

李园一对俊目红起来,神态消沉,缓缓道:“我佯作答应她,到行事时换入一个体型与我相近的家将,可惜百密一疏,事后给她现,她大怒下竟以护身匕把他杀掉。翌日一言不随我到春申君府去,自此再不与我说话,到她成为太后,才对我好了一点。她故意宠信李权,是为了要伤害我,到现在我方完全明白她不平衡的心态。所以当我知道她对你另眼相看,会这么欢喜,是希望她可以回复正常。”

李嫣嫣不悦道:“现在我大楚究竟谁在当家作主?”

项少龙心中叫妙,道:“这就最好,我看李园必会设法把事情拖着,因为他若明示李令背叛有理,势将使诸侯国人人自危,更增离心之意,假若我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人人晓得是谁干的。所以事情通了天,我们反反危为安。”

项少龙笑道:“才女和致致请放心,我们只是走错方向,若往下走,泉水必另有结聚之处,由于暴露在空气中久了,所以温度该会适合。”

徐先叹一口气,没有坚持下去。项少龙愈来愈明白什么叫命运,明明眼前有个可杀死吕不韦的机会,偏是动弹不得。众人再商量一些细节后,鹿公、徐先和王陵三人齐往谒见小盘,而项少龙因怕惹人注目,没有随行,迳自离开。刚出营地,迎面遇上鹿丹儿和嬴盈二女,两人应是今早田猎时大有所获,故趾高气扬。见到项少龙单身一人,俏目都亮了起来。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他时你要把全盘计画向他解说清楚,对于你日后的事业,会大有帮助。”

管中邪哪有心情,婉言道:“我奉项大人之命,待会要活动一下。”接着向项少龙道:“项大人若想看末将献丑,请代我接过两位小姐的挑战。”

先前的大叹道:“你付得起渡夜资吗?何况听说纵有银两,她未必肯理睬你哩!”

项少龙转身微笑道:“周小姐有何指教?”

滕翼接入道:“只凭他猜到嬴盈和鹿丹儿会缠你到城外较量,可知此人不但深悉咸阳城的事,还须是与嬴盈等相当接近的人。若立论正确,吕不韦和蒙骜均该与此事无关。”

安谷傒微震道:“少龙想对付田单吗?”

小盘失笑道:“不如在新相府对面找个好地方,打对台自然须面对面才成。”

项少龙忙站起来,还以为她要送客,充满诱惑力的美妇人移到他身前,仰头情深款款地看他,意乱情迷地道:“朱姬最欢喜的项少龙,就是在邯郸质子府初遇时那充满英雄气概,风流潇洒,不将任何困难放在心上,使我弱质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少龙啊!现在朱姬回复自由,为何仍要为虚假的名份浪掷年华,让我们回复到那时光好吗?”

项少龙冷然道:“没有什么人情可言,就算不干掉他,至少要押他到塞外去,由大哥把他关起来,永不许他踏足秦境。”

项少龙、滕翼、荆俊偕同十八铁卫,返回咸阳,立即赶往相国府,途中遇上数十名秦兵,护着一辆马车在前方缓缓而行。

众人无不雀跃鼓舞。

小盘出奇地忍着热泪,冷静地道:“我在他耳旁说出我是谁,杀他是为母报仇,一刀刺入他的心脏,项太傅不是说过那处中剑必死无救吗?哼!他死时那惊异的样子,真是精采,娘应可死而目瞑。”

项少龙好整以暇道:“你的官署下面新近建成一条宏伟的地道,赵明雄你不会说不知道!”

吉光哂道:“小人只是看人来说话,谁不知现在邯郸城内,董马痴不畏权势,英雄了得。我大赵若再多几个像董将军般的人,何惧虎狼强秦。”

项少龙伸手抄着田贞的小蛮腰,道:“贞儿熟悉赵穆的卧客轩吗?”

赵雅道:“婚宴将在楚国举行,到时郭纵自然会到楚京主礼,你明白啦!”

项少龙抱歉地道:“可是今天我来找嫣然,却是要你和我分开一段时间,先一步回咸阳去。”

田单进入寝室,在刘中夏、刘中石两兄弟左右随护下,径直步至榻旁,亲切地道:“董兄贵体如何?”

田单正容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人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却绝不敢小觑他。项少龙甫到秦境,大展神威,在秦王和文武大臣前力挫秦国第一悍将王翦,以宝刀连挡他铁弓射出来能贯墙穿盾的劲箭。依我看他还是手下留情,不想秦**方下不了台。秦王当场赐他太傅之职,吕不韦亦因他声威大振,此子不除,吕不韦如虎添翼,终有一日能把持秦政。”

项少龙吃了一惊,点头应是,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自己。

赵致猛地握拳重重在他背脊狠擂两拳,娇嗔道:“人家恨死你!”

项少龙百忙中回头一看,见到他那方面的敌人已有三个倒在地上,但仍有五、六人状如疯虎般扑上来,猛攻滕翼,喝道:“进林内去!”

赵穆道:“我昨夜思量整晚,终想到一个可行之计,不过现在时机仍未成熟,迟些再和你商量。由于孝成王那昏君对你期望甚殷,你最重要的是尽早有点表现。”

项少龙大感矛盾,若此女是来刺杀赵穆,当是自己的同道中人,他现在固然要保住赵穆,因为不但须活捉他回秦,还要借他进行杀死乐乘的计划、打探东周君派使来赵的阴谋,但若害得此女落入赵穆手中,却是于心何安。不过此时不容多想,两人走至离婢女十步的近处,项少龙忽由外档移到赵穆和婢女之间,希望教她知难而退。赵穆生出警觉,望往项少龙。

项少龙如梦初醒,大喜道:“相国想得真周到。”

曾在邯郸作质子的秦王,年约四十,身材高瘦,颇有点仙风道骨之态。皮肤白皙如女子,脸容苍白,却有股罕见的文秀神采,手指纤长,予人一种有良好出身,大族世家子弟的气质,只可惜双目神光不足,否则更是气概不凡。

接下来的几天,乌家全力备战,兵员和物资源源不绝秘密由地道运进城堡。项少龙亲自训练七十七人组成的乌家特种部队,而他所用的方法,使滕翼这精通兵法的人亦为之倾倒,那想得到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训练方法。他不时往见小盘,教他如何扮演在穷家生活十年的赢政,到后来反是由小盘告知他自己想出来的东西。项少龙见他这么精明乖巧,大为放心。不经不觉,离农牧节只有三天时间,情势顿时紧张起来。

赵大痛苦地道:“我们曾私下调查齐雨,觉他每次与夫人幽会后,立即偷偷去见赵穆……”

项少龙见赵致剑法既好看又严密,非只是花巧灵动,心中大感讶异,由此推知赵霸必然非常厉害。同时想到当日连晋号称无敌邯郸,赵穆、严平这些身份然的人,当然不会与连晋动手,可是赵霸只是武馆的主持人,为何竟任得连晋横行?心中一动,似已捕捉到个中因由,又不能清晰具体地描画出来,那种微妙的感觉,令项少龙颇为难受。

项少龙心中叫苦,赵穆出乎意外的现身,破坏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还得应付赵倩被查出破去处子之躯的后果。

项少龙看她打心底透出来的喜色,逐渐明白过来,愤然立起说道:“原来你在骗我。”

项少龙特别注意到其中几个人,左方靠窗那一组的四个人,其中三人武士装束,气度不凡,但最引起他注意的是他们的骠悍之气,尤其当中一名魁梧大汉,长得有若峻岳崇山,比他项少龙还要高出少许,手脚粗壮,长披肩,戴了个银色额箍,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带着阴鸷狡猾的神色,外貌雄伟,浑身散邪异慑人的魅力。他身旁另两名武士均为强横凶狠之辈,但站在他旁边,立时给比了下去,更奇怪的是三人的手均有被火灼伤的痕迹。

项少龙派出十队五人一组的侦察队伍,探察远近的原野,以免给敌人埋伏在长草区或灌木林内。三天后,地势开始变化,眼前尽是延绵起伏的丘陵,杂草大量生长,铺满地榆和裂叶蒿,大大拖慢他们的行程。

鲍光低声道:“大爷知道沈爷是解大人朋友,方肯接见沈爷。”

项少龙知他曾帮忙出力,连忙道谢。经过一条穿越园圃的碎石径,来到大堂的正门外,四名武士分立两旁守卫。

鲍光停下来,大叫道:“沈爷到!”

项少龙见这种气派,亦有点头皮麻,不过岂是可临阵退缩的事。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大厅富丽古雅,一排古朴的纱槅将厅堂分隔为南北两个部份,宽敞明亮,家具用材均选上等红木,沙槅的另一边,隐见两人席地对座,俏婢侍候两旁,另有两批武士分立两人身后,令人觉得来客身份大不寻常。项少龙在鲍光的指示下,越过纱槅,先看到是一个瘦若猴头,年在四十左右的锦衣大汉,正目光灼灼的注视自己。当项少龙眼神转往另一人,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要拔足狂逃。竟是久违了的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