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偶尔也停下来问几句,却都没有逗留太久,用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走完最后一排,云初也有些乏了,扶着芙蓉,缓缓来到堂上坐下,伸手接过丫鬟递过的茶,打开盖轻轻吹了吹,云初低头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怎么教你的,平日挺机灵个人,关键时候就迟钝了!还用说,四奶奶又没去过黎国,问的自然是栾文!”

“说起这贩运私盐,伤的是我国的利益,对黎国却是有益处的,黎国对遣送回去的盐贩,只象征地罚些银子,没几天就放了,那些盐贩损失了利益,自然想加倍地赚回来,左右伤不到性命,索性更加猖獗起来,结果几年下来,边境的盐贩是越抓越多,最后旬将军上奏,说边境盐贩之所以屡禁不止,源于黎国背后的纵容和处罚的轻微,想要禁止,只有加重惩罚……四奶奶您也知道,旬将军是万岁跟前的红人,他的折子,是一奏一个准的,所以这以后,边境上只要抓到私盐贩,无论是哪国人,抓一个杀一个,甚至还要抄家灭族,这制度刚颁布不久,程清雪的父亲不幸正撞上了,那时还不像这时,找对了人,可以通融一二,那时朝廷为了立威,自然处罚的及严……”

“天啊!”

“四奶奶您瞧,这二楼是个大议事厅,能容纳二百多人,大奶奶每三天来这儿点一次卯,听各院管事回话,处理日常琐事,平日也很少来,如有大事儿都是直接去逸院回话。”

听了这话,抬轿的婆子惊叹道,喜菊点点头道:

“怎么走这来了?”

四十多人,快一个排了,又不是主子,在府里无论多远的路,也只能用走的。想一想,这样花枝招展的一个排穿梭在院子中,快赶上游行了,任谁都要看上两眼,一打听,说是新来应聘的,通共国公府就那么多岗位,又招这么多新人,自然会有人下岗,能不引起惶恐吗?单看这屋里众人泥塑般的反应,就是现成的例子,听了赫管家的解释,云初不觉为姚澜的细心叫好,放在她,一时也未必想得这么周全。冲赫管家了然地点点头。

芙蓉也点点头附和道:

说着,云初擦完了手,把毛巾递给芙蓉,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复又叮嘱道:

话没说完,一眼瞥见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的《母训》,芙蓉瞬时惊的脸色煞白,一把将刚捡起的《仕女图》扔回原处,遮了个严实,这才回头看向跟进来的小丫鬟,正要说话,只听那小丫鬟惊奇地叫道:

“做烈……烈女!”

“云初,这些回去再看不迟,来,我给你讲讲画像上的这些人。”

喜菊摇摇头,低声说道:

太太说着,已扶着喜梅站了起来,众人见状,忙立起身来,随着她鱼贯而出。

钟姨太说着,又上前一步倾身问道:

“姨妈,媳妇自知寡居,身份不同,行事处处谨慎小心,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让您脸上无光,媳妇实在不知哪儿错了,还请姨妈赐教。”

“三爷昨个儿在那儿撞了鬼,你婆婆担心随意出入那里,再撞了意外,才提起这事儿,那门既然是四爷生前修的,就别堵了,留着吧,只是记得嘱咐看门的,让来回进出的人仔细些。”

见两个媳妇吵起来没完,董国公脸色已变得铁青,没等潘敏说完,沉声打断道:

瞧见自己的小丫鬟紧紧地闭着嘴,脸憋的通红,五爷又扭动着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奴婢没乱说,奴婢有证据的,秀儿姐姐咽气前曾对奴婢说……”

“太太现在还没过来,怕是正用饭呢,大奶奶还没机会回这事儿。”

见云初沉吟不语,以为她是默认了,钱嬷嬷又接着说道:

她才不信这古代会有坦白从宽、抗罪从严的政策,对于董仁的指控,她有权保持沉默。

“四奶奶,我们不回露院吗,您这又要去哪儿?”

一听这话,芙蓉更像做贼般,不安地向四处打量起来,生怕此时冒出个什么人,看到这不雅的一幕。

然而,世事无常,难随人愿,不曾想来人偏偏是那个惹人厌的董仁,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云初起了一身鸡皮,暗暗后悔自己鲁莽了,忘了这院子里不全是儒雅之士,也夹杂着几头大尾巴狼,见芙蓉请完安,云初冲董仁轻轻一福,也不言语,转身便要离去。

“四奶奶失忆了,自然不记得,这些您原是最清楚的,这规矩还是您的主意呢。”

云初本意只是呵斥孙嬷嬷,不想众人都跪了下来,包括这俩戴帽下来的高管——喜菊、喜兰。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云初也猛一哆嗦,身为现代人的她还真没被人这么跪过,一时竟也有些无措,却没立时叫不相干的人起来,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稳了稳心神,云初淡淡地说道:

听了这话,众人俱是一怔,芙蓉反应最快,忙轻声解释道:

此物形似羚羊角,属于攀援性灌木,所以叫羊角藤,一般生长在路边或灌木中,误食此物,会出现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继而四肢冷而有汗,痉挛昏迷,最后心跳停止而死亡。

“这叫烛扦草,也不算是花儿,这原是生长在北方的植物,你没去过北方,自然不认识,你们看,这草长的像蜡烛底坐一样,等到四、五月开花时,你就会现,他的花像一枚紫色的蜡烛插在烛台上,所以叫烛扦草,有的地方也称作佛座草”

笑了一半,哑叔才现云初等人,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随即现出一脸得惊容,张开两只粗糙的大手,冲秀儿愤怒地比划着,嘴里不停地出呜呜的声音。

“四奶奶,那院子早……”

原来在栾国这种假山、水池之类的一般都修在花园、后院,正院常摆些鱼缸、盆花之类的,见云初看着池子出神,喜菊以为她奇怪为何好好的,在正院里修个水池,忙开口解释。

听了这话,喜兰惊得脸色煞白,刚开口便被太太打断道:

“前两年,不也有一些举子监生拜在您的门下吗?自从江公子投奔您以来,那些文人不愿与无节之人为伍,更不耻江公子的浪子行径,怕被江公子带坏了名声,才疏远了您,老爷想要这些文人投奔,只要驱逐江公子一人足已。”

“夫人不知,书儿也是我的骨肉,十指连心,她如有不测,我一样的心疼,无奈旬廉看上了书儿,非她不娶,旬将军亲自求万岁赐婚,东征在即,万岁正用人之际,我们悔不了婚啊!难道夫人只为书儿的未来,就要整个国公府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