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初松口了,太太和栾姨妈都舒了口气,看着柳儿,太太厉声说道:

才女!难道才女就该死!

至此,廖净初终于接受了她是栾云初的事实,不再以廖净初自居,并暗暗誓,除非有一天,她得回了自由,否则,就再不用廖净初这个名字……

看着脸色阴沉得栾姨妈,廖净初不死心地问道:

调治?

听了这话,廖净初疑惑地问道:

提到6轩,廖净初眼前又闪出那个在灵前情真意切地吟诵悼文的男子,满嘴的之乎者也,她一句也没听懂,自然没像其他人一样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泪流满面,但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深邃而多情眼,却深深地刻在心里了。

“四奶奶不知,姚宰相便是我们府里大奶奶的父亲……”

“四爷好狠的心,既然不能长相伴,既然不能保护妾,何必娶妾,如今您撒手人寰,留下妾孤苦无依,任人欺凌……妾本想随您而去,奈何老天不收,想是您念着尘世间尚有高堂,心愿未了,不肯让妾随您而去,妾听您的,情愿偿尽离乱之苦,留在尘世替您侍奉高堂,全您权权之心,只是你刚走,尸骨未寒,妾就被人凌辱,被说成是扫帚星,甚至连清白都遭到质疑……”

见几位姑娘、奶奶叽叽喳喳地嘲讽起来,芙蓉急的叫了出来,脸涨的通红。

“四奶奶,她们便是三小姐和四小姐,府里已经派人去给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报了丧,想是这一两日内就能回府。”

“云初乖,别任性,来,我喂你喝”

见廖净初不语,一边的张妈说道:

“回大奶奶,这是大夫刚配的药,四奶奶说什么也不喝,奴婢没法子,正准备去请太太示下,可巧您就来了。”

“快去,趁四奶奶没醒,把这碗药给她灌下去……”

栾姨妈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看着太太,她是极赞成女儿的做法的。

太太早打算从自己院里调人过来,不想话没出口,便被云初抢了先,有心回绝,想起刚说了“不让她受委屈”的话,更有栾姨妈在这儿,这话却不好说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沉吟了半晌说道:

“云初不说,我还真疏忽了,都是这阵子事儿多闹的,早该给你添丫鬟的,这样吧,冷不丁不用柳儿太扎眼,左右还没显怀,就先让她在这儿,明儿我和澜儿说一声,让她找人牙子来,挑个丫鬟补上牡丹的缺,过些日子安稳了,我再从院里找个机灵些的把柳儿换回,她原是我身边的人,跟着我也安心。”

绕了一大圈,只给她一个自由编制,云初很不满,却也没理由拒绝,想了想,开口说道:

“姨妈,莺儿、柳儿原都是打算放四爷屋里的,只没来得及开脸罢了,媳妇年轻不懂,不知她们要不要守节?”

“她俩都没过明路,也没对外人提过,可以不用守节”

“既如此,不如一并打了好,她们年龄也不小了,不是指给四爷,也早该配人了”

听了这话,太太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恢复了平静,思索了片刻,说道:

“云初说的是,爱儿走了,你不愿她们留下,按说都可以撵出去的,只是单留下柳儿,打了莺儿也不好,她总是阑儿的一片心意,念着爱儿和忠儿是一奶同胞,她这些年处处照顾爱儿,就这么打了莺儿,怕是阑儿会多想了去,左右不急在这一时,容我再想想。”

老狐狸!

见太太不软不硬地把她顶了回来,云初暗暗骂了一句,思索了半天,太太的话滴水不漏,自己还真没什么说的,正无奈间,却听栾姨妈说道:

“云初这话倒提醒了我,她要假孕1o个月,不是一朝一夕,这院里人太杂了也不好,再说,柳儿以后显怀了,在府里住着总不是个事儿,我看不如这样,姐姐趁这机会,把柳儿和莺儿都配出去,您在外面找个体己人伺候柳儿,生产后把孩子抱回来便是……姐姐这次一并连那些小丫鬟也都换了,全买新来的,免得她们和各院都熟,无意中看到什么,到处学舌,给您添乱。”

说完,见太太不语,栾姨妈又接着说道:

“我也知大奶奶最和姐姐贴心,这府里数她懂事,上上下下全靠她帮衬着,姐姐避谁也不会避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她手下的人未必都听她的……毕竟这事体重大,闹出来谁都没脸,倒让小人得意了去。”

正说着,喜梅敲门进来回道:

“回太太,大奶奶来瞧姨太太,在门外候着。”

太太听了笑说:

“正说她呢,就来了,快请”

不一会儿,只见迎夏、迎春等簇拥着姚阑走了进来,见过礼后,太太随手将她招到身边坐下,待她坐定,云初起身要上前见礼,被她一把按住,说道:

“妹妹快坐,别这样,我们姊妹不兴这个”

说着,姚阑又转脸看向栾姨妈,讨巧地说道:

“知道姨妈要走,阑儿一大早就紧着忙活,这不,刚忙完就立即去了隐院,才听说您来这儿了,这又匆匆地赶了过来。”

栾姨妈听了,客气道:

“阑儿辛苦了,这府里数你忙,有云初陪着我就行,还让你惦记着,又急巴巴地赶来。”

姚阑又客气了一番,太太问道:

“灵堂那面的事情都完了”

“帐子都撤了,器物也清点收了,只少了一对四羊方尊,媳妇已经命人仔细查找了,收的祭礼还要核一核,赫管家正在那儿盯着……”

“我一开始就吩咐各处仔细些,这些人贪图祭祀的物件能免灾,随手顺走也是有的,查不出就算了,没几个银子,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好”

“媳妇也是这个意思,偏那对四羊方尊是黎国进献的宝贝,旬将军过来祭奠时,老爷特意吩咐人找出来的,经管的人没及时收起来,不想竟不见了,媳妇只是让人暗暗查访,没有声张。”

太太只点点头,没再说话,姚阑接着说道:

“这次开大库,媳妇倒是现了几匹上好的绸缎,眼见换季了,断七后,姑娘们脱了孝服,就该换装了,媳妇想顺便都拿出来,过些日子,正好给姑娘们用,太太意下如何?”

“你心细,这些事儿你看着办就是,只别委屈了她们,对了,老爷说,书儿的婚期已上奏给万岁了,只一直没信,毕竟爱儿不及弱冠,不是什么大殇,万岁不准奏也难说……你这几日忙完了,该准备就准备着,别到时抓瞎。”

“是,媳妇忙完了这头,就着手准备,只是书妹妹死活不同意,你看……”

“这由不得她,你只管准备就是!”

“是……”

“对了,露院现今一共有多少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