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我接钱的手都在颤抖,找了零钱以后二话没说我就走了。那一路我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让北京零下十几度的冷风像刀片一样剌在脸上,我觉得这样我才能好过一点儿居。

回家我就把得知谢磊名字的事儿告诉方潇了,方潇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后一脸悲壮地说,“苏,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回你可玩儿现了。看上谢磊,你就认栽吧!”

我终于在方潇面前不是她还没有和男生牵过手的表姐了赭。

“我靠!”

好像我和谢磊在一块这五年,因为“对不起”而开始,又以“对不起”而告终。可是生活又他妈不是写作文,谁规定非要前后呼应了?

那孙子还围着我转,小眼神将我上下三路打量个遍,最后特爷们地把肩膀往我面前一横,“苏诉,你就哭吧,肩膀给你,你可劲儿造!别心疼我,要打要踹你随便,”说完了还生怕我不放心似的又补了一句,“你可听好了啊,是给你的,不是借你的,弄坏了都不用还。”

谢磊说,苏诉,我对不起你,那些钱我一定还你。

司机一下子愁肠百转起来,跟刚吞了一死耗子似的。我知道这时候让他和路乔硬碰硬是不太可能,于是我拽了一下路乔的胳膊,我说你先把车钱结了。

路乔没说话,过了好久,我都以为他靠着椅背睡过去了,路乔才缓缓开口。他说,苏诉,我能理解你不愿接受现实的心情,因为你输不起。

他捉起我的尾看了又看,我原本想闭目养神的,但看他着实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又善意地补充了一句,“这么短。”我指了指自己耳后的位置。

我实在听不下去,将玻璃门重重地往方潇身上一摔。

“等会儿,”我一激动,整个儿人差点摔到罗刹鬼婆的办公桌上,“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胜之不武。因为我被另外的事情耽搁了。

全国人民给我作证,我苏诉绝对是一自强不息的新女性,从不自怨自艾,从来都知道工作的重要性,哪怕是天塌下来也得抱着钱一块儿死。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掩饰的,我就是爱钱。而且不爱花钱,只爱挣钱。

我使劲儿掰他的手指,可怎么也掰不开。最后索性抬起腿踹他,踢踏了半天沈家浦总算是松手了,指着一辆车的副驾驶座,说了一句,“上车。”

她愤怒地转过身去,拿手胡乱指着自己的背,“你把酒洒我裙子上了,这裙子贵着呢!怎么办?”

就好比我刚才在沈家浦的房间里尚能活动自如,给他倒了酒,还按捺住了想往他酒杯里吐口水的强烈愿望。一旦从那里走出来,却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眼泪跟拧开的自来水管儿似的,哗哗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