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用鼻孔问我找谁。

我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谢磊身上,我拼命亲吻他的嘴,企图用舌头撬开他紧闭的牙齿。

那天晚上我很委屈,窝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连方潇来安慰我我都置之不理。一方面我是觉得很丢面子,不知道日后如何回应来自谢磊对他亲手逮住的两只蝌蚪的问候,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至于究竟是被谁愚弄了我也说不清,于是我将之归结为命运对我的愚弄。

我低下头,他却牵起我的手。

我原本只想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谈,一下子搞成这样,简直严重有悖我的初衷。

因为我也很了解路乔,所以我趁昨天我们仨人酒到酣处路乔上厕所的时候偷偷从他手机里记下来的。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问我是哪位。

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白筱惠无奈地扫了一眼方潇,才转过头儿来重新面对我,“苏姐姐……随便就能告诉你的……那就不叫苦衷了。苦衷是没办法告诉别人的难言之隐……”

我迅去冲了个澡,又迅强迫方潇也去冲了个澡。总不能让老板的千金好心好意来探望重病职工结果看见家里窝着俩醉鬼吧,我把屋子草草收拾了一番,刚打开窗户通风,门铃就响了。

说完她冲到窗户边上,把头探到外面跟老天爷对话去了。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喝多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最后冲到厕所抱着马桶就吐了。

路乔站起来走到窗边,捂着手机话筒跟做贼似的说,“喂……我现在有点儿事,晚点打给你……”说完就给摁了,连犹豫都没带犹豫。他这么一严肃,闹得我也紧张兮兮的,差点儿就以为自己正跟路乔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一脸的迂回,我问路乔,“什么情况?”

路乔误会我了,他不知道我正在为人间疾苦而恸哭,估计是以为我想起上午的事儿触景伤情了。他坐到床上死命把我脑袋往自己怀里摁,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来,几番挣扎都没有逃脱,于是我也只好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很有节奏很有劲头地跳着。

方潇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塑料袋甩在床上,立马窦娥变成女高音,浑身上下扭得跟条蛇似的,“苏,咱们今天一醉方休!”说着,像嫖客剥小姐的衣服一样麻利儿地剥开了塑料袋,我才终于得见她手里这位“小姐”的本尊。

我哭着跟路乔说,“都赖你!我的衣服脏了,以后再也不能穿了!那么烫的咖啡,你也真忍心往我身上洒。”

我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我说你他妈放屁谢磊,有这么拿朋友骗着玩儿的么?你今就给我一句准话儿,你到底是不是真喜欢那小姘?

可谢磊却很诚恳,他说,还是为上次那事儿,苏诉撞了我,结果害得你没拿着第二,我替我女朋友跟你道歉。

我明显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于是我就更加拼命地瞪着谢磊,生怕自己哭出来。没有人知道我的指尖都紧张得颤,我承认其实我心里特别害怕,我怕谢磊不屑地转过头去对我的要求嗤之以鼻。

路乔都没让人把话说完,直接板着脸打断她,“不去,一会儿我和苏诉还有事。”

我不知道谢磊从哪儿弄了那么多钱买的这两张票,一度我还怀疑他去卖肾。但他很坚决地把我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