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被莫菲一句话说得面带羞恼。

莫菲听了个正着。心道,这下坏了,大堂兄心思重,城府深,心眼本就小,伤到肝气,将来必是脾气暴躁,心眼越发小如针尖。如此之人,竟是她的大堂兄,想想就觉得前路坎坷崎岖!

“等到生下第二个,又是个女的,吃完娘家的送来的鸡蛋与红糖,就再也求不到,月子只坐了半个月就起身做家务。那娃也是个苦命的,知道不得宠,两个来月就去了。再后来,又生下第三个,终于得了个儿子,那时我才吃到了一只鸡,坐满三十天,可怜这娃又是个福薄的,四十来天又去了。”

莫菲一时情绪难以言说,一把握住赵氏的手,把惊愕的赵氏从地上拉起来。赵氏的手因为惊恐而颤抖冰凉,眼神发直。

乔氏却不管不顾地张嘴就骂:“中秋是什么节?大节!你倒好意思等到这个点上才来,这一大家人要吃饭,这些厨房的事,你是打心眼里没想过相帮一下,等着别人来伺候你是吗?是等着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你是吗?!自打你进了门就是个懒的,现在越发不管不顾的懒,你是想着老二死了没人能治住你是吧,心都坏得冒脓了你!”

值得一提的是,小表哥回去后的第三天,大舅与二舅上门来了,还带来了钉子,榔头与锯子。说是知道家里的门与桌子不好,给补补。

第二日,六月十七,下起了雨,这是几场不痛不痒的毛毛雨后的第一场大雨。这场雨后,庄稼会长得多好啊,村民开心地看着白茫茫的天地。

永明急切取出剑,在月色下,在炉火照映中,带着水渍的银剑身闪着莹莹眩目之光,剑柄上一朵青黑色妖娆的花微凸,仿佛是长出来一般。

“我去洗衣裳了,晚上等我回来做饭。”赵氏喝了些凉开水,背着衣裳走了。

外公外婆吓一大跳:“这么多钱,你头前不久才拿来二百文,这又拿来这么多,家里,真的有余钱了?”

赵氏骂道:“人家张家是庄户人家,种田为主,打猎那是为了开个荤而已最新章节。”

赵氏喜滋滋地把桃红布挂在莫菲身上,燕子热情地把绿色布放在她腰下,赵氏退了两步,喜道:“我喜鹊穿这身真好看,多衬皮肤全文阅读。”

莫菲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大亮。连黑娃都不在身边了。

黑娃吃饭了便坐立不安,眼神一直往院外瞥。

“大哥,二哥,山上有野猪是吗,野猎值钱吗?”

永明也讶异地近前看,倒吸冷气:“喜鹊,这花刻得真好看,这叫什么花?”

“大哥二哥对我真好,那套子上给做一个挽扣行不,可以挽在腰带上,我平时就可以把匕首藏在身上……”

赵氏点头,神情带喜。

赵氏一辈子低声下气,这回却不依不饶,只沉声道:“永明,去收拾你的东西,永亮,打开包袱让东家看。”

倒是胶给了她惊喜,是最好的黄鱼胶最新章节。这黄鱼胶让她生出许多久远的记忆,记得最初她为自己打的第一柄可笑的剑,剑鞘上她镶上了一排漂亮的珍珠,可是镶得不够好,老掉,就是练器的弟子拿胶帮她粘牢了,她才知道那是黄鱼胶。

莫菲窃笑不已。

赵氏眼睛又红了,眼泪又要掉下来,却是一笑:“好,可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赵氏与胡氏走远后,莫菲才对永亮说:“你快回镇上,换了银子记得马上买我要的那几样东西,省得银子到了娘的手,不肯买。昨天娘还说以后不让我上山呢。”

“你得帮我和娘说说吧,不然我就告诉你娘豺狗多恶。”

永亮入了酒楼,舔着脸,完全不认生的与铺里的伙计热情地扯着话,又转身让伙计看背后的背篓。

“不碍事,以前黑下挑水也是常有的事,这挑水的路上我熟悉着呢,你肩有勒伤,这两天不要挑水。”

一路上,赵氏形同作贼,低着头,拉着她的手,背着沉重的背篓却步履如飞,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她全身紧张,连毛孔都张开了。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乔氏气鼓鼓地瞪着金鱼眼。

莫菲声音带悲:“我在梦里一身功夫,一世尊荣,直到我老死。我醒来时知道是梦,可那梦太长了,那些事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那一生太长,我活了百岁,醒来后,以前的事对我来说,好似一百年前的事,反而记得不清了。我能打鸡,就是按梦里的经验试着打的……”

她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了,五味杂陈的,为这可悲的一仗又胜而暗喜,为不得不这样斗心斗嘴而憋屈,她多想一掌制敌,可现在却蹲在这又脏又臭的集市听着这些无聊好事的汉子妇人们扯着嘴皮子。

赵氏嘴唇发抖,面色惨白,吐不出一个字来。

现在这三人,菊花开头,刘氏自然只能出粗野悍招,可大堂兄则在其间带着暗刀,还真是漂亮嘀嗒小说网推荐小说。我不擅长不表示我不会,你逮着机会想唱大戏,明里暗里阴人,那我就给你悍讲道理,并且,还要连带着打你的七寸。

莫菲看着她的二哥永亮生气勃勃地做着买卖,在这样乱糟糟,脏乎乎,臭哄哄的的集市中,想起前世清云派的干净整洁的街市,有哪个卖家能如二哥这般热情主动,笑脸不断,还句句怂恿,每每必打到他人心里。

宝塔镇的名字据说源自镇门前的一座高塔,但现在已是歪歪倒倒,况且一点也不高。

她的力道从失误到后来的熟练,不过用了三天的功夫。三天后,她打的鸡都是活的,撑上二天不断气根本没问题。

“不行,万一有危险呢。”赵氏说道。

黑娃又要兴奋地大声宣扬,被永亮一把捂住了嘴。

“跟上。”莫菲沉着声说道。带着黑娃开始追撵那只野鸡。

“不用了,如果能留,就留给永明和永亮吧,明天端午他俩会回家的,粥里给放一点碱,好消化还不容易坏,你给我煮一碗糊糊就行。”赵氏一边说,一边入主屋,藏好怀中的那串铜子儿。

又有村民说起王家大房与二房那点子事,两房的光景,村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说别的,只看菊花打扮得多精神就知道了,村里哪个闺女能比得上菊花啊,连镇上的闺女都比不上。

莫菲拎起坐在地上的黑娃,又狠狠打了几下,怒骂:“黑娃,你真厉害啊,真出息啊,以前抢人家孩子的东西吃,现在更好,还发展到偷米吃了,你,你……”

抓着黑娃的是一个约摸十五岁上下的女子。一身干净没有补丁的细棉布裙,挽着及笄女子的发髻,发髻上还以一朵鲜艳的头花压着。这在村里实在是极讲究的了,村里的姑娘,只要没出嫁,不管年纪大小,哪个不是两根麻花辫子团成两团。女子肉肉的耳垂上还钉着两颗小小的银耳钉,面白唇红眼亮。正是王家大房的女儿,她的堂姐菊花。

说完,一手抓着空碗,一手照着男孩的的背拍了一下,恶狠狠道:“哭什么哭,再哭,过年都没白米粥吃了。”

“咚”的一声,一碗褐色的粗陶碗装着黄白色的粥放到炕边黑乌乌的破凳子上。“醒了?快吃,吃完了就起身吧,越躺越不得好不知道吗,真以为是地主老财家啊txt下载。”

她二百七十三岁了,活得真久,相对凡人来说。

莫菲古怪笑着打断:“道长说的妖孽就是我了,对吧大堂哥,你是花了多少银子让了这个假道长大过节的来村里说我是妖呢?”

赵氏嗷了一声就扑上去,这同样是个完美的时机!她伸出鸡爪似的手,往那道士脸上狠命的挠抓:“好你个黑心烂肠的,假扮道士,坑蒙拐骗,拿着黑心钱,做着黑心事,我今天抓破你的脸,让你见不了人……”

大舅妈显然是个中高手,赵氏一出手,抡起烧火棍就奋力朝那道士身上招呼!口中还道:“弟妹,上,打死这个假道士,打断你个臭道士的骨头,打断你的筋!”

二舅妈磨拳擦掌地紧跟着上前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