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离开卧房,而是坐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所以她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问道:“你就这么在意青国?”

当日夜里休息时虞无恕已经睡下了,背对着她,身子靠近床的另一侧,此时她并不知道今日留下鸾碧的举动让这人心下做出某些决定,还是同以往一样为他掖好被角,才躺下休息。

可是她原以为会躲闪的人却硬生生承受了她的拳头,厚实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功夫,牛娃的拳头反而到了。

再过三日就是新年,街道旁的商铺都挂出了红红的灯笼,匾额或招牌也都重新刷漆或者干脆换上了崭新的,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商铺的生意也是相当红火。

送来的伤药是贴合在一块布上的膏药,伤口清理好后贴上膏药,再用棉布条包扎,这时,他的眉头才舒展下来,昏睡的他少了些许淡漠,多了一分平和。

“老大,不用我留下帮忙吗?”裴正有些不放心。

突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她侧头看到小静和裴正骑马一前一后飞驰而来,未等下马就听裴正大声的呼喊:“老大,老大,出事了”。

这些人平时负责喂养战马,也会教新兵如何与战马更好的相处。当然,要想与战马建立感情,新兵主动去喂自己的战马不失为一个捷径。

相比较于大刀的使用,长戟的使用要难些,主要的动作包括刺、挑、抡等,要想使用长戟灵活的使出这些招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者,长戟的厉害之处在顶部的利器上,而手上的力量传到长戟顶部必会有所分流,所以为使目标受伤,手上往往需要使出更大的力量。

闻人倾记起刚刚在营地看到贴出的告示,训练将领里有濮阳尹的名字,却没有虞无恕的,想起卢副将对他的仇视,该不会是故意作此安排?

“这闻人倾到底做了何事让吕校尉这么大火?”有将领询问,她们被召集来军帐,以为是安排新兵训练的事,进来后却现卢副将和吕校尉的神色不对,到目前为止众人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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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一刻钟之后,她看到有三个人影停在那里,对着旁边指指划划,再近前,隐约可见她们指点的地方有个身影掩藏在草丛中。

闻人倾这一队人归在了绿右营的最后一个编队,这个编队有她原属的第十六队,还有第十七队,以及“留级”下来的第十八队。

绿左营那边因为人少,早就结束了考试,后来几轮每次上场的二十人都是绿右营这边的。所以,轮到闻人倾这个小队时,十九人也是同时上场了,众人因她们的上场安静下来。

新兵训练时,用木棍狠力击打在石桩上练习。今日的考试,木棍换成了明晃晃的大刀,石桩换成了一头深埋于地下、一头直立在地面与人同高的木桩,木桩的直径大概有十五公分,每人可以连砍三刀,把木桩砍掉一截方算通过这一关。

她以前对菊花没有所谓的喜或厌,不会去寓意,亦不会去寄思,现在却因身侧的他,想毁掉眼前的菊花。

“你……,你是绿右营的?”蔺千叶看着闻人倾身上的新兵兵服,不得不作此猜测,这时其他女子也近前了。

眼看考试就在眼前,她也只好叫凤儿带闻人倾一起过来。

微微有些苦恼的秋校尉把闻人倾的现状一说,虞子游捧腹大笑,好友除了被她缠的无奈以外,就很少有如今这烦恼的样子,上次在来南部的船上,她可没看错好友因她在闻人倾那儿受挫时揶揄的笑容,这下,好友不也在闻人倾面前为难了吗?

“练成这样,每日至少要来回上百次,练不练自己决定。”说完她提着两桶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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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新兵被带去训练地,被挑出的十七人前去浴堂。

有人回到帐篷立刻就换上了兵服,同样是褐色,而绿色的腰带很是扎眼,鞋子的鞋底很厚,耐磨。许是兵服的放让人们的兴致又高涨起来,帐篷外面不时听到显摆兵服的声音。

她知道他在强撑,也再次看到他用冷漠竖起的坚硬外壳,再累再苦也绝不在面上流露分毫,不在人前显现软弱,同时也挡住了别人的关心,其实不是不渴求温暖,是已经绝望了吧。

这是老将军两位嫡女的其中之一,虞子游,曾被老王爷怒骂“不思上进”,如今同样领着校尉一职,她有个姐姐比她有出息,担任副将一职,是老将军的左膀右臂。

“小心照顾家里”,她嘱托了一句,便转身走进自己的院子。

此次也是在将军府外守候了三日,才等到闻人倾。就她脑中的记忆,因为前身狠厉的性格,几乎没有朋友,而此人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应该算得上前身唯一的朋友了。

青国有三大将军世家,闻人、宗政、濮阳,时下,闻人红枫任镇西将军,宗政飞羽任镇东将军,濮阳敬之任镇北将军,三位大将分别镇守国家的西、东、北三面,形成三道坚固的壁垒。

她又稍稍眯了一会儿,用过早饭后就去了书房,虽说现在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过活,但多年来养成的遇事先要收集资料、再做出判断的习惯根深蒂固,还是到书房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国情和风俗,以免今后闹了笑话。

“绕道走”,闻人倾一声令下,沾衣驾着马车绕进旁边的巷子离去。

但令她惊讶的是,某一日,闻人倾突然一改初来时的颓废,开始切草料、提水到马槽、学骑马、遛马、甚至收服了一匹血性烈马。

她也会想起凛,但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不知是她仅存的一点儿感情被父母的残忍彻底冰封了,还是她和凛之间的感情并不算真正的爱情,而是亲情,但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他终究是她在那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她不曾后悔那样的抉择,更不曾后悔两人在一起的日子。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到了闻人倾身上,“忘了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她用了同样的理由,只不过多说了几个字,神色不变,没有因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有任何尴尬。

“闻人小姐,你是要为说出的话负责的!”跪在地上的贾军医也没忘了表达愤怒。

“你二人先起来,子遨,你立刻命人彻查吃过神力丸之人的症状,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你们几人暂且住在这里。”老王爷冷静的下了命令,在场的几人也算是被软禁了。

虞子遨领命离开,凤儿高兴的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因为闻人倾留在了这里。

“可否告知我夫郎,不用担心”,闻人倾开口,引得旁边的两人直竖大拇指,这人对老王爷也敢提条件。

“可以,你们两人呢?”老王爷问的是蔺千叶和宗政澜,“不用了”,两人连忙摇头。而两个军医没被问到,怕是被当做重点怀疑对象了。

军医被安排到了别处,她们三人则被安排到了一个院子,闻人倾拒绝了凤儿要带她转转将军府的提议,静坐于一边的座椅上,凤儿也来到了她们的住处,正和蔺千叶聊的开心。宗政澜则毫无坐姿的瘫软在一张椅子上,眯着眼,但没有睡着,反而是想着闻人倾的事情。

在京城时,她常常赖在家里,很少见到闻人倾,但也知道这人的名声不好,来到这里从她的考试表现、好友口中的描述、以及今日的一幕,与她曾经的听闻截然相反,若这人和妹妹来场较量,应该很精彩。

静坐于一旁的闻人倾则希望调查尽早结束,那人身子畏寒,晚上睡觉就会不自觉的依偎到自己身边,这几日若能休息好,也能助他尽早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