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闻人倾的真实意思呢?她脑中倒有一些关于鸾月的记忆,但前身的喜好与她无关,现在也没把这个名叫鸾碧的少年与鸾月联系起来,看他很乖巧,虞无恕身边只有严叔一人,不妨留下来照顾他。

老兵受挫是因为牛娃与众不同的攻击方式,或者说不按常理出牌。面对对方的攻击,通常情况人们都会避开拳头,但牛娃却不避不闪,老兵在出拳时是设定她会躲闪的,所以前面的几招是虚招,瞅准她躲闪的方向再施以有效的一击。

新年快到了,她的训练也暂时停了,单哥哥说表哥正在养伤,不易打扰,那就过几日再去吧。心里有些小小失望的她在街上晃悠时竟遇到了这几日正念叨的裴正一行人,凤儿兴冲冲的加入了她们的队伍。

褪去衣裙,伤口已不再流血,但贽衣已经混着血贴合在上面了,用浸湿的棉布擦拭去伤口周边的血迹,同时轻轻扯去粘连的贽衣,尽管她的动作已经万分小心了,还是会扯到伤口,昏迷中的他感觉疼痛,也只是蹙眉咬唇,并不吭声。

“麻烦雷大人和裴正驾着马车随我来”,闻人倾跃上马背,松松缰绳,让泥鳅缓步向白鄂山走去,接近山脚处,她让两人帮忙把军鼓搬下来,就让两人回到人群的位置。

泥鳅悠闲的嚼着草料,马尾还不时的甩起,显然心情不错。闻人倾坐在一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军马司的光景,没有别人的打扰,她静享着这少有的安宁时刻。

远远可见战马身形健硕,背上配有马鞍,一些统一短衣打扮的女子站在战马身边,和闻人倾在军马司见过的养马人的打扮有些相似。

在闻人倾看来,这样的训练自不能和前世的精兵训练相比,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往往通过人数上分胜负,普通士兵在作战时也多是用力拼杀,没有多少技巧,而武技高、身形灵活的士兵数目很少,多半是军中将领。

“你二人见面机会少,不妨在此叙叙,我们就先进去了。”单毅向虞鸣和秋少柯使了个眼色,留下二人,他们先进去了。

“不是我吕某故意与一个新兵过不去,是镇西将军嫡女闻人倾欺人太甚!”拔高的语调与不掩愤怒的神色足见吕校尉气的不轻。

朋友,闻人倾渐渐明白了这二字的含义,好像也有些喜欢了。

好在沿途有掉队的新兵稀稀拉拉的落在后面,这让反向行进的众人不至迷失方向,闻人倾跑步向前,跟在她身后的大部分人是在今日才听说沼泽地,也不知它的危险,但她知道,越早赶到,越有希望救人。

这次还是在原有小队的基础上,每三队组成一个编队,每个编队有一名士兵带领,从不同的路径分别出。

这项考试还是在考新兵的臂力,难怪会花上长达半年的时间一直重复着脚力和臂力的训练,现在看来,光要拉满弓就需要足够的力量,箭的精准度则只能在其后考虑了。

第一项:砍杀。

正值十月,白菊开的灿烂,却也有了衰败的迹象。

闻人倾皱皱眉,对方的声音还真是高分贝。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闻人倾绝不像外界评价的那么差,但她毕竟没有这半年的训练,万一通不过这次考试,再被镇西将军知道女儿之前一直在浴堂干活儿,那可是会惹麻烦的。

当时,她和外婆都以为闻人倾在虞子游手下接受训练,但等见着小姨母了,她毫不避讳的道出要见闻人倾的原因,小姨母笑的就像狐狸一样,带着她到了嫂子这里,说是那人在这个兵营。

她没做解释,接着又从河里提起两桶水,同样的方法,只是这回她的左右手臂各挂了两只水桶,走出去又走回来,依旧是滴水不洒。

“哦,兵长先是让我们绕着操练场跑,后来抱着石头跑,跑不动也不行,兵长在后面拿鞭子抽。”虞初颜说起训练的一幕,看得出她应付的很疲累。

不过,虞初颜担心的看着她,站在最边上第一队中的牛娃也显得很着急。

宣布了在营地作息的几条纪律以及明早集合的时间、分了两套新兵服和鞋子,就解散了。

要说虞子游和当今女皇也是表姐妹关系,那她自然也是虞无恕的姨母了,但闻人倾察觉,虞子游对他反而没有对自己来的亲厚,看得出他不好的身体状况,但也并未关心,难道也是因为“灾星”的缘故?

每年的新兵都是她的手下在进行训练,合格的士兵会分到三位将军那里。

她点点头,已经反映过来的闻人翘欣喜的把荷包送进姐姐手里。

这个怯懦女子是随闻人倾一道来的,名叫虞初颜,“虞”可是皇族的姓氏,没错,她是八皇女,也就是虞无恕同母异父的皇妹,今年刚满十五岁,因为君父娘家的背景不怎么样,而在她很小的时候,君父又早早过世了,因而她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曾经被闻人倾出手救过一次,自此便将其视为跟随对象了。

“我不会继承您的将军之位”,她这几日也了解了不少青国的历史。

她知道他跟她一样,几乎是一夜没睡,大概是想今日祭拜的事情。

她不知主子此番举动有何打算,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蔺千叶的疑问,只好沉默。

肃然严谨的她最初给闻人倾安排了舒适的居所之后,便对其不闻不问,她怎会指望娇生惯养的闻人倾去喂马,只要她不添麻烦就好了。

有人总会问起生命的意义,她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无聊,没必要去追究这个,对她而言,只是拼命的活着,就这么简单,直到知道自己不过是亲生父母夺权的工具时,她的求生愿望也在瞬间被浇灭了,原来被她不齿的问题却被她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她的出生和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有书上说,对付伤害你的人,不一定要反之同等的伤害,而要让她看到,你过得比伤害之前还要好!就像是兵法里的心理战术。”

“心理战术?”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从她的肩窝处传来。

“呃……,就是攻心术。”没读过这个世界的兵书,她想了一个他或许会懂的词语。

“什么书?”许是与兵法有关,他询问。

“忘了”。

“你!”他突然抬起头来,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回答了。

他的眼睛有些儿红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他把头扭向了一边,有些气恼。她伸手慢慢理着他额前的,“别气了,还有一事,我把鸾碧留下,是要他伺候你的”。

突兀的一句话,让他一愣,头还是没转过来,但能从侧脸看出一丝赧然。

“我想静一静”,他突然开口,她点点头,出了卧房。

头绪还有些纷乱,刚刚又在她面前落泪,如此的失态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似乎有些理解她故意激怒他的用意,但她的做法还是让他咬牙。

有着委屈、气恼神色的他是她愿意看到的,今日的泄对他也有好处,所以虽然被赶出了卧房,她脸上挂着极淡的笑容,三人见状,提着的心也放下了,看来是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