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小狗霍地往地面上一灌,小狗头一歪,四肢挣扎两下,彻底不动了。她说:“无能的皇子,最后也只有这个下场。”

顾双弦拿起筷子在里面点了几下,然后放在顾钦天伸出的舌头上。吧唧两口,觉得甚是美味,张大嘴巴,抓着父皇的手指表明还要。顾双弦对太子有求必应,喂了不少进去,没多久顾钦天就脸色酡红,眼色迷离,一副小酒鬼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冲着皇后唤‘美人’。

夏令姝在殿外警示了众人之后再进来,就看到乔婕妤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脸颊的潮红已经附上了石灰的白,白里还透着艳色,眼角有泪,泪坠入那无头男子身上就融入了血,弄得满身都是。胀大的肚腹下青筋密布,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

小白狐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猛地一串,爪子在墨汁上碰了碰,再踩上了画中人的脸颊上,好好的美人变成了丑八怪。

凤梨与竹桃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再梳妆打扮,抽空问:“昨夜不是安美人伺候皇上么,他什么时候爬到本宫这边来的?”

赵王妃笑了笑:“去了封地之后,倒是有些小隔阂,都摆平了。”

小小的人,单纯的依赖,母子的牵绊,让她终于低下身子环起他,脱去小亵裤。顾钦天的大腿之间都湿漉漉的,小象鼻子无力的垂着,她拿巾帕给他擦拭,居然又撒出几点童子尿出来,浇灭了心头最后的业火。

顾双弦摇头。他们成亲的第一个月,他就被夏令姝‘温柔体贴’给害惨了,整整几个月近不了所有嫔妃的身边。只要他想去吃哪位美人的豆腐,都会全身如针扎似的疼痛,还麻痒难当。那段日子,太惨痛,至今记忆犹新。以后,但凡是两人有了矛盾之时,夏令姝亲自送到他手上的吃食,一概拒不接受。

夏令涴随着赵王去了封地,对大雁朝周围各国的朝政也听说了些,当即道:“据闻许国国主年事已高,众多皇子各自为政自相残杀。这位十一皇子姓许,名旷,是当朝贵妃的最疼惜的儿子。这个时候送来,其实也是寻求一个庇护。毕竟,任何人都知晓大雁朝的白鹭书院最不拘身份地位,广纳贤才的地方。”

当即,素手微抬,也不吱声,无言的反身替他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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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的下场就是,他得去请皇后出山。嗯,皇后出山,后宫就要血雨腥风了。到时候,他又该对皇后以及夏家忍无可忍了。

夏令寐瞅她,一脸地不相信:“皇帝很多疑,对于夏家的人尤其如此,哪里肯管你的生死。”话里带着不忿,“我听大伯说了你去年的事情,没能出去,真是可惜了。让我说你这皇宫就跟我过去呆得那处一样,是个牢笼,而皇帝就是看笼子的老虎。”

顾双弦猛地倒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何人,居然敢威胁皇帝。”

傻皇子在半空中踢踢小短腿:“噗。”

夏祥天恭身,想要劝说,才开口叫了一声“皇上”,顾双弦已经瞪着铜铃样的眼眸,大吼:“闭嘴!”

夏令姝喝一口茶,笔锋一转,开始怒骂赵王是混蛋,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欺负姐姐,若是等她到了地底再看到赵王欺负夏家人,定然让他每夜里与牛头马面下棋。想来她对赵王是积怨甚深,知道以后没了机会,索性借此恩威并施地都使了杀手锏出来。估摸着,以后赵王也没有安稳觉睡了。

宫女惶惶然地仰视着她,一时没有明白。夏令姝微倾着身子,靠近她的脸庞,轻声道:“本宫要的是实话。还记得第一个对本宫撒谎的人,是怎么死的么?”

“不,”夏令姝起身抱起没了声音的孩子,伸出食指直接扣向了顾钦天的口中,孩子的喉部被异物进入,微弱的挣动起来。夏令姝冷静且坚定地哄着:“钦天,乖,吐出来,给娘亲都吐出来……”将孩子整个趴先地面,手指用力往里面深入,没多久就有奶水顺着口腔流出来。青年看着,开始在孩子的背部点击穴道,孩子吐得更加厉害了。开始还是一点点奶水,后来便是混合着血水地奶,最后地流质物品带着腐酸味。孩子难受地哭不出来,豆大的眼泪滚落,挣扎越来越大,不停地呛咳,夏令姝狠下心等他顺过气就再一次扣挖,直到孩子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地面上已经连下午喝得奶水都呕吐了干净,汇集成一滩,白地、红地、青黑地秽物。

顾双弦动了动眼珠,眼底,她的指尖掐在手心里:“你不想要他?”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还是不想见到他给予她痛苦的最大根源?既然如此,为何不随了静安太后而去,随了夏家三爷而去,偏生要死撑着生下皇子。用自己的命来换儿子的命,真是伟大的娘亲,他一点都不感动。

肩胛一痛,龚夫人阴恻恻地声音响在他的头顶:“放手,别给本夫人惹麻烦。”他一动,掌边肌肤贴着热滚的药汤而过,针扎似的疼。

“毒……毒物?”

顾双弦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指着小卦子抖:“你,你方才说什么?”

她那一闪而过的脆弱没有逃脱顾双弦的厉眼,如往常一般,他暗暗地定住自己的双脚不让自己靠前一步,拧直了双臂不让它去拥抱,梗住脖子,一甩长袖,气势汹汹地远去了。

安怡毛毛躁躁地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端详了对方一阵,觉得晴天大白日里不可能见了鬼,稳住了脚步之后,这才轻声凑过去问候。

“没有。”

定唐王再左右环顾:“她没旧情人吧?”

顾双弦道:“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我。”

定唐王点头,一拍桌案,在那两人以为大势已定的时候,高声道:“我不要。”

顾双弦大叫:“什么?你不要?你为什么不要?”

定唐王哼哼:“只要是夏家推荐的人选,我一概不要。”再一抬头,与夏令姝的目光在空中对视,噼里啪啦的恨不得靠着眼神杀死对方。

夏令姝坐下喝茶,叹气道:“若是皇上命定唐王娶雪国圣公主,王爷当如何?”

定唐王也退回了位置,端着茶杯品茗:“理由。”

顾双弦一招呼,梁公公立即让人抬上了两具尸,打开上面盖着的白布,顾双弦指着那尸的脚底道:“记得在八月,万国朝贺之时,侍卫们就在使者们路过的地界现过无名尸。因为使团众多,根本无法查证,这事就压了下来。而后,许国雪国和启国分别献上三名公主,朕当时就让皇后暗中留意,今日这事才有点眉目。定唐王见多识广,应当看得出这两名嬷嬷的真实身份。”

顾双弦一旦开始改称谓,其他人自然就严肃了起来。定唐王依言仔细瞧去,只看到两人脚底都有刻着一个‘康’字,当下就变了脸色:“这是,定康王的余孽?”

顾双弦深吸一口气:“对。她们混入了皇宫四个月,每日里足不出户,只是定时出宫采买一些小物事。也幸亏皇后一直留意让人跟着,66续续查出了几个定康王遗留的据点。”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也是为何朕不肯纳她们入后宫的缘故。现在有三名公主,朕的意思是分别嫁出皇宫,放长线钓大鱼。这几位公主也许并不知情做了替罪羊,也许本身也参与了国与国之间的斗争。”

“在那一场宫变之中,大皇兄定康王的尸身,说不定并不是他本人。”夏令姝最后结语。

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新皇登基之前的那一场宫变闹得整个北定城血流成河,先皇的九个儿子,大皇子和四五皇子死于宫变,二皇子和三皇子碌碌无为,剩下的六皇子当了皇帝,七皇子赵王逃命似的去了封地,皇子权倾朝野。如今,大皇子没死,一定会想尽办法卷土重来。如今的大雁朝,外忧内患,哪里禁得起折腾。

“臣弟明白了。年后,皇后娘娘安排嫁娶事宜吧。”

顾双弦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此事你要小心行事,那圣公主有些邪门。”

定唐王嗤笑:“一个女子,能够翻出多大的风浪。”他瞟向夏令姝,“六哥,迟早有一日你会明白,女子就是衣裳,该撕了的时候要撕碎了她。”

夏令姝头也不抬,吸溜口茶水,摸了摸皇帝的玉玺,淡定得如一尊没脾气的菩萨似的,气得定唐王嘚嘚的摔门而出。

顾双弦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坚定地道:“这龙凤袍子,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撕了它的。”

夏令姝瞅了瞅他肚皮上翻滚的龙凤,再往上看了看某条色龙的讨好笑容,不由得抬了抬嘴角,算是给了一个回答。

年三十晚上的晚宴是皇帝的家宴。太后会出席,皇后给太子换了小肥龙袍子,看着他在榻上翻滚来翻滚去,一时叫“美人”,一时又唤“娘”,心里的怜爱越来越深。再一转头,就让凤梨去拿了皇后的礼服,端端正正的穿着了。在众多嫔妃嫉妒的眼神中,与皇帝一起陪在太后身边吃了一顿唇枪舌战的晚膳。

亥时初刻,谁也没有关注到的皇宫角落,溜达出了两大一小,穿着便服去了朱雀街。

顾钦天小胳膊小腿的随着爹娘第一次漫步在北定城的街头,看什么都新奇,听什么都好玩。看着别人的孩子坐在大人的肩膀上,他就把着顾双弦的腿脚“坐,坐”的叫唤。